既然已经决定好,金老爷子第二日一早就来到了炉房,他站在外面,清晨的雨露洒在衣裳上,他犹豫了半会儿,终究还是敲响了房门。
现在太阳不过刚刚露头,金芸其实已经起身,只是还未开始而已。
听到门房的声音,她虽有疑惑但还是去开了门。
“爹?”连续两天身处在高温的炉房中,金芸是一脸的红晕,倒显得这个年纪般的可爱。
金老爷恍惚一下,他只是轻轻的说道:“家里有事需要商量,你出来吧。”
金芸点头,能让金老爷子专门来炉房叫人,怕又是什么难办的事吧。
将所有人聚齐一堆,金蒋氏并未开口,而是坐在高堂上,单手抓着扶手,因为用力,指甲都乏着苍白。
而当金老爷子话一出,瞬间堂屋内就如爆炸般吵了起来。
首当其中的便是吕氏。
吕氏甚至是觉得爹娘老糊涂了,就为了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外人,居然要搭上全部的身价。她突然想起那年,爹娘也是如此,将家里的钱拿出来,又借了不少的外债,赎回了杨香寒。
可那之后呢?那一段时间,他们全家人都没有吃饱过,就连冬日,身上穿的还是一身完全不保暖的冬衣,为了不让自个冻凉,她偷偷将夏日的衣服穿在里面,无意间被村里的人看到,整整取笑了她一年。
取笑就取笑,偏偏那一年还是冻的不行,整日就在那哆嗦。
“我不同意,都已经倾家荡产的帮过一次,还要如何?”难得过上好日子,吕氏绝对不愿意再回到从前那般。“就为了她一个人,难道我们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不过了?”
舒氏这时候也接了口,说:“香寒妹子到底是施府老夫人看重的人,指不定过上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这是她不得不开口,虽然心中内机自责,可到底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两个儿子好不容易上了书塾,做了读书人,绝对不能被打回原形。
“香寒这些连如何对待你们,你们这些黑良心的难道不知道吗?”金蒋氏心中是有气的,但她还是耐些性子,心平气和说:“再说了,咱们家每月都有进项,永新也能接些活,二郎更是在码头上做的不错,以后慢慢也会好。”
除了送来的银子,香寒更是每每都托人送来吃食,特别是在灾害年关,有钱都没地方买粮食,也是香寒寻了办法买了些粮食送过来,吃下嘴时都说着以后要对香寒好,现在给他们机会,却又不想帮衬了。
“祖母,您真偏心,二姐出嫁不过就是想要张床榻,您都不答应,如今为了个外人,就要搭上家里全部的银子。”金河本就是咋呼呼的性子,如今听了也是极度不满。
旁边的金海听到心中也是一惊,连忙坐直身子,却又放松下去,双手紧紧抓住衣摆,显得很是不安。可她没有去反驳,想来金河的话其实也是她心中想说的,只是不敢去说罢了。
金蒋氏本来就是个爆脾气,听着这话就是一拍桌,蓦地拔高语调道:“外人?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果不是你口中的外人,你老早就饿死了。”
桌子被拍的一声作响,放在上面的水碗都被溅出水来。
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