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昭只是静静地听着,虽不发一言,双眸却望着卫临,眼含思量。
“母亲死后,北渊帝担心自己会因此失了素丽的支持,竟想以我为筹码用来牵制外祖父。所幸母亲早已有所察觉,在北渊帝发现之前将我送出宫去。”卫临知晓顾寒昭还存怀疑,因此并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将自己所知的悉数告知,“北渊失了我作为筹码,又担心素丽忌惮自己言而无信会因此偏向南泽,便不敢再肆意打压,而是与外祖父做了一个约定。”
顾寒昭心中虽然好奇,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卫临知晓他此番举动是为了与自己较量,只是自己有求于人,不能有丝毫隐瞒,唯有和盘托出,也算是为自己添加了一些分量。
“一是素丽将来必须由我执掌,这二便是交出只有素丽才有的一样东西。”卫临继续道:“我是素丽公主与北渊帝之子,身兼两族血脉,若是由我执掌素丽便是将素丽牢牢地与北渊绑在一起。外祖父为了素丽一族以及我的性命同意了他的要求。
“十六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素丽,之后才被带回北渊。等我回到北渊时北渊帝已经行将就木,而北渊真正的掌权人也换成了太子。”
“即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见对方停了下来,顾寒昭才施施然开口道:“我还是不明白,卫公子为何要与我合作?我虽被封为镇渊侯,但手中并无兵权,你是五皇子的座上宾,若是向五皇子开口,岂不是比我更加有用?”
卫临闻言摇头道:“侯爷可知作为交易,素丽交给北渊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顾寒昭皱眉,心中闪过一丝怀疑,北渊、素丽、醉今朝终于连成了一条线。只是不待他回答,卫临便开口解惑道:“是醉今朝,想来侯爷应当已经知晓老侯爷正是命丧醉今朝。”
“卫临!你究竟什么意思!”人皆有逆鳞,顾寒昭的逆鳞便是他的亲人与爱人。卫临见他动怒,沉默片刻后便继续道:“侯爷可还记得您与赵公子回凤首洲时曾遭遇过埋伏,那也是我命人做的。只是我的本意并不是要取侯爷性命,想必这一点侯爷再清楚不过。”
顾寒昭沉默,确实若不是那次他因被追击而中了醉今朝的毒,只怕此生他都不会发觉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他人毒手。
“虽然方法用得有些偏激,但那也算是我为侯爷送上的第一份礼物,这也表明了我与侯爷合作的诚意。”卫临察言观色道。
“就算我父亲是死于北渊之手。”顾寒昭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道:“可我已被收去兵权,根本无力助你。”
“南泽唯有侯爷能助我!”卫临当然知晓顾寒昭已被收去了兵权,也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而顾寒昭话中也隐含了另一层意思,那便是他若有实权在手,便会助自己报复北渊!
“侯爷应当知晓北渊帝的身体已经每况日下,如今北渊真正能在朝堂上发号施令的是太子!”卫临掩唇将即将溢出口的轻咳声强压了下去,才继续道:“可北渊向来以强者为尊,北渊皇子之间更是如此,有皇子不满太子登基,费劲心思想要将他拉下那个位子。我在诸位皇子之中实力最弱,在北渊可以说是毫无根基,但我有素丽支持,因此太子便以素丽要挟,让我潜入凤首洲。他这么做,一来是可以少个与他争夺北渊皇位之人,二来也可以让我为他打探南泽的消息。”
“今日我冒着被北渊太子发现的危险来到侯爷府中,便是想告知侯爷如今北渊局势已定,最终胜出的会是太子。北渊帝一旦驾崩,太子便会挥师南下,攻打南泽!”卫临双眼直视着顾寒昭道:“我在五皇子府中六年,对南泽局势也多有了解,南泽帝偏于安逸又打压武将,若是南泽北渊一战,观之如今朝堂之上,无人会是北渊的对手。若真到那时,便唯有侯爷了!”
卫临这话说的没错,顾寒昭也曾与卢母说过,观之南泽的武将,其中能与北渊一战且有胜算的唯有自己。南泽众臣已安逸多年,不是羽翼未丰便是年事已高,就算有能出战的也早已失了当初的锐气。
而顾家与北渊交战多次,对彼此了解地最是透彻。况且他早已未雨绸缪,虽然当时将顾家兵权拱手让出,但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关注着壑壁城的消息。
“我还是不能信你。”顾寒昭最终还是摇头,这卫临出现得太过蹊跷,细想前世,便连五皇子府中有没有这号人物他都不清楚,自然不敢将自己未来的打算和盘托出。
“侯爷,我虽说与你交易,但我还未说要交易的是什么呢。待我与侯爷细说,想来侯爷必定会答应的,毕竟这算是十分划算的买卖。”卫临深吸一口气,今日他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而来的,无论如何都要劝服顾寒昭,自然也要拿出自己的底牌,“侯爷若是愿意助我灭了北渊,我便助十一皇子登上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