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宿转过头的时候,身后的沙场早就被北昌将士的鲜血染红,刺了他的眼,痛了他的心。
这一战,他终究是输了。
输的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轩辕璃夜是个强劲的对手,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能做着天下第一人。
“只求来生再与你为敌!”
北堂宿大喝一声,一把夺过北堂梓手中的剑,横在脖子上。
“不……大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在战场上空。
那朱红的鲜血洒在尘土上,溅了几滴北堂梓的脸上。
随即,北堂宿的身体从马上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风不动了,马儿不嘶吼了,连远处正在战斗的人也停下了。
这样的一世英豪就此陨落。
“啊……”北堂梓抱着北堂宿的尸体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兵败了可以再战,国破了可以重建。
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他看不起,他看不起大哥,这不是他的大哥,不是!
北堂梓扔下尸体,发了疯似的往远处奔去。
这场战争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主将已死。
“传令下去,降者,若是愿留便留、愿走便走;抗者,杀无赦!”
轩辕璃夜调转马头一路驶向城门,铁链放下,城门缓缓打开。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凤轻语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轩辕璃夜的人影,听到外面急促的鼓声,便能猜到此时怕是已经两军开战。
尽管知道轩辕璃夜的实力,却是不得不担心。
她起身走出房间,门口站着一粉衣丫鬟。
“娘娘,奴婢小环,是皇上让奴婢在此等候,皇上吩咐若是娘娘醒了就稍微歇息,他一会儿便到。”
小环将轩辕璃夜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与凤轻语听。
勾唇一笑,凤轻语望了望外面依旧灰蒙蒙的天,他倒是自信。
一旁的小环却是看傻了眼,娘娘笑起来真的好美,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知道了,我现在想出去走走。”
小环不敢违抗,只能小步的跟在凤轻语的身后。
皇上说了,娘娘不喜贴身伺候,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站在门外。
皇上对娘娘可真好,小环不禁想到。
凤轻语说是出去走走,却是一路往城门的地方行去。
通往城门的一路上都有士兵站岗,可是却无人敢拦着风轻语。
且不说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就是以娘娘的实力,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凤轻语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走近城门的时候才看到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一个银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一身银色的战甲更显魔魅,骑在马上,有着别样的风采。
这样的男子,怎能会引人注目,惹天下女人趋之若鹜。
轩辕璃夜显然也看到了凤轻语的身影,顾不得骑马,他轻功掠起,飞身来到她的身边。
刚要靠近风轻语。
“呕…。”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尖儿,凤轻语忍不住干呕一声。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孕吐的反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解释,“可不是我嫌弃夫君。”她指了指肚子,是里面那个。
轩辕璃夜难得见她娇俏的模样,只醉了心,哪里会计较这些。
他虽未受伤,却是从战场而来,难免沾染了血腥之气。
娘子怀了身孕,自然是闻不得这种气味,他知道。
轩辕璃夜稍稍推开一步,伸手解下神身上的战袍扔在地上,里面穿的是墨色的锦衣。
他试探性的上前一步,“娘子可是觉得好些了?”
凤轻语皱着鼻子特意凑近他,像小狗似的嗅了嗅,“里面的没有味道。”
这就好。
轩辕璃夜环拥着她一路往府里走。
他不知这小小的举动落在身后士兵和小环的眼中成了多么稀奇的事情。
皇上是谁?
东璃的战神,同样也是杀神,他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杀气与冷绝的气势,何曾有过这样温柔的神色。
皇上宠妻,果然名不虚传!
回了房间,将凤轻语安置在椅子上。
轩辕璃夜立刻转身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清爽的墨色软袍坐在凤轻语旁边。
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小腹,“宝宝有没有很安静?”
凤轻语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提醒他了,他总是记不得。
她肚子的孩子现在就是一只稍微比受精卵大上那么一点儿的小肉团儿而已,当然是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
“安静安静,十分安静。”她只能这么说。
“那就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要不然等这小崽子出来,非要好好打一顿屁股不可。
“前方战事如何?”既然他已经回来了就说明应该是胜了。
“虽然北堂宿死了,不过整个北昌应该不止这点人马,只怕还要更进一步拿下北昌的京城方能让其彻底覆灭。”
凤轻语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北堂宿死了。
她不知作何感受,她答应过北堂梓若是北堂宿投降,她就放过他,现在算不算她食言了。
“北堂宿他……”
轩辕璃夜看了她一眼接道,“他是自杀的。”
“唉,既生瑜何生亮。”凤轻语靠在椅子上,不免多了几分感概。
轩辕璃夜虽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过不要紧,他只是发现娘子最近好像有些多愁善感。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凤轻语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他一直盯着她。
“娘子好看。”
凤轻语,“……”
当她没问。
不过照他的说法,“夫君是想趁胜追击,一路杀到北昌的京城?”
本来这种时候,轩辕璃夜是不该离开半分的,可是没有办法。
“嗯。”
他又贴近了一些,环着她,“娘子暂时在这城主府中等为夫,待为夫解决完北昌之事就过来找娘子。”
她既然怀了身孕就不能奔波。
“夫君打算何时启程?”
“后日。”
凤轻语这样问就表示已经同意了轩辕璃夜的说法。
目前她确实不宜随军奔波。
说实话,凤轻语对于北堂宿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其实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子若真的放下尊严投降,她反倒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可能最近她真的太容易感伤了。
初夏的天,说热就热了,夜晚下了一场大雨,特外的大,将血洗的疆场又水洗了一遍。
凤轻语躺在床上睡不着,她下午睡得多了。
听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声,思绪不知道飞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