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像是会自己吃苦的人吗?”他淡淡的笑了起来,嘴硬心软,让沈朝夕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赶时间的两个人当然不可能慢慢地散着步,两个人起初倒还跑得很快。可没一会儿徐慕就发觉沈朝夕的速度慢了下来。
也确实该累了,已经跑了不短的距离了。
徐慕突然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喘了口气,“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喝口水。”
沈朝夕确实好不到哪里去,总觉得自己的脚不太灵便,可又想不起来哪里出了问题。在她的印象里,居然似乎很少跑步。小时候,上体育课总是请假,她记得自己很久前身体并不好,可不好在哪里呢?
大概小孩子的病大同小异,到长大了哪里能记得细节呢。
沈朝夕最近对自己的大脑不太能够信任,唉,都沦落到不信任大脑了,这得有多悲催啊。不过这时候她还是记得一旁的徐慕的。徐先生一脸劳累的模样,尤其是背上两只大包格外突兀。
这确实是她的错。
勇于承担错误的沈朝夕忍不住问:“是不是包太重了。”
“不是,我是渴了。”徐慕拿着水慢腾腾地喝了起来。
沈朝夕看着他这样的动作,哪里看不出来他是看出她累了呢。
身后跟着摄像机,有些话当然不能说得太明显,沈朝夕慢慢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谢谢。”
她的气息落在他的颈边,竟令他格外的心安。他嘴角渐渐地上扬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不过摄影机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短暂的休息过后,徐慕有些担心沈朝夕。
她每一次跑起来,他心底总有些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她倒不以为意,总是想要跑得飞快,他担心她不一会儿就把体力用尽,伸手握住她的皓腕,明明是第一次却又觉得熟悉。连嘴上的话都变成,“别跑太快,你跑不快。”
“你怎么知道我跑不快。”沈朝夕反问过去。
是啊,他怎么知道?
徐慕摇了摇头,这时候当然没时间想这个问题,“走了。”
印度门,一座融合印度和波斯文化建筑特色的拱门,与法国凯旋门相仿,正对着海天一色的孟买湾。门前始终拥挤,随处可见小贩与乞丐还有诸多的游客。
他们需要在这里找齐二十个人跳长绳,跳完十下就可以。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前往附近的寺庙,练习瑜伽。
考虑到身体的柔软性,沈朝夕果断放弃了瑜伽选择了跳长绳。跳长绳讲究团队合作及个人意志力,挑选队员非常重要。
一路问下来,有人拒绝,有人不适合。沈朝夕真有心担心她这个决定会让他们这一组拿到最后一名。每个人都有得失心吧,从早上开始,徐慕一路飞快的向前冲,似乎很不愿意拿最后一命。
在连续问了十个人都被拒绝后,沈朝夕拉了拉徐慕的衣角,“万一真的找不到人怎么办?”
“这时候才担心,刚才选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话一出口徐慕就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连忙解释,“抱歉,我……”
沈朝夕摇了摇头,她能理解他。
此时此刻,他们是搭档,即使意见相右也应当迅速统一。尤其是现在外部矛盾如此难解的情况下,绝不能因内部矛盾影响后继。
徐慕心底略略有些不安,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可以的,相信我。”
她点了点头,决定交付这短暂的信任。
看着他不断去询问过路的人的背景,高大挺拔,似曾相识。
就这样,沈朝夕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片段——
那个穿着服务生的少年格外的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人交谈,背对着所有人,默默地做完自己的工作,然后转身离开,即使客人问话也只是冰冷的如同机械一样的回复。
而她永远只能在他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就在他身后等了很久很久,唯一的契机似乎是一场雨。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铺天盖地,密密匝匝,仿佛将世界都笼罩其中。
她主动把自己的伞递给他,还谎称自己还有另一把。
他从上而下,打量着她,背着手,垂着头,眼神微闪,神情仿佛做了小偷一般。
他叹了口气,“一起走吧。”
这一路到底是沉默寡言的,她平日里话亦不太多,这时候却没话找话说。
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起码也得聊上几句啊。
直到到她家时,他才低低的说了句“谢谢”,仅此二字,她就欢喜了一整天。
每个人年少时候总对爱情抱着极尽单纯的想法,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可以欢喜许久。
这样小心翼翼的暗恋一个人?
内心充满着半酸微甜感觉?
这是在逗她吗?
作为一个可以一拳砸青别人眼睛的人来说,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出自己会这么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