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只哈哈一笑,却是身也未起,只是一脸笑容的点头,双手抬高再放下。
出声恭贺的众人看到他的手重又放到桌上,才一个接一个地坐下,坐下的声响也极小,只偶尔有一两声椅子挪动的声音。
“谢谢大家了,今天酒宴,就当谢礼了,可别嫌弃。”
话说到这份上,与秃顶男人同桌的那些人都笑着打哈哈,那一句我一句,很是热闹。秃顶偶尔笑着看他们相互说话,偶尔应和两句,倒是起先那个举杯的男人只低头细细喝酒,像是极喜欢那酒的样子,时不时微笑着看着台上。
台上热闹的曲子一起走向最高昂的地方,募地一停,却是一个长袍男子上了台。
“起乐,鸣炮。”轰隆隆地声音响起,震得众人一愣,没等他们慢慢缓过来,台上的男子已是自顾自地唱起了祝寿词。
长长的一段词,祝福也是从头到尾,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会实现。
等那长袍男人下台,台上的锣鼓再度响起来,下面也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一个穿着黑色短衫,但是样式别致的男人梳着光溜的头,站在台子的中央,手里拿着大红的硬贴,向两边展开,中间是长长的黄色泛着细腻哑光的纸张。
“唱礼咯,袁副将,白玉菩萨一尊...
李副将,红珊瑚一座...
...”
礼物从前到后,送礼的人官职地位也从大到小,下面坐着的一大把人,随着唱礼的进行,不断地鼓掌,一道道地或隐晦或显目的都朝着秃顶望去,那男人估摸着也是常经历这事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自己受用不了的心虚,神色很是淡然。
饭局过半,酒桌上有人互相灌起酒来,独秃顶男人和他身侧的那个男子一样,都只是看着台上。
“袁生也喜欢听戏,这回请的轻声,可是有耳福了。”
被问话的正是那袁副将,一双细长的眼睛一笑就没了,“拖大将的福,元生武戏极是好看呢!”
“哈哈,客气,我们等着就是,想必轻声也快出来了。”
“谁知心思几番,黑白各占几分”男子清越的声音,却是唱出几分婉转来,男儿的英气裹挟其中,众人一听就是一呆,他们往日也听戏,却没听过这般别致的。也是,元轻声新唱法出来的还不久,也就才往几个地儿去唱过,一般人也只是知道他武戏极好罢了。
秃顶全神贯注看着台上的时候,袁副将冷着脸瞥了他一眼,随后极快地转眼,心思只在心里浮动着,脸上只剩认真的神色。
元轻声只唱了一曲,而后就在几个人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大院。大院外糙的内里却是挺精致的,元轻声叫了一盆水,给自己卸了妆,只穿着单薄的长衫坐在椅子上,神色在室内黄色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袁副将艰难地躲过院子里的护卫,小心地推开门,看见的就是秃顶被捆成一团的样子,嘴里塞着一团不知从哪来的黑灰色的布巾。
他缩着的身子站直,不屑地对着秃顶呸了一下,而后笑眯了眼对着元轻声说:“谢谢元生了,这走狗可是害了不少人,这回总算可以解决了。”
元轻声手里的杯子在桌面上轻敲一声,“别误事就行,还有消息给我堵好了。”
里应外合,走的就是阴谋的路子,不过,对不正道的人,做做小人又怎么了?元轻声轻笑一声,他从不后悔走这条道。
谁知往事几分,从来黑白难分,百年后都是死人!管他后人如何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