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颓丧,走路的姿势缓慢而扭曲,不时龇牙咧嘴一番,身上想必很痛了,可从外表看却没有受伤,只是衣服很皱而已。
影帝疑问道:“为什么你的方法,总是这么……简单粗暴?”他轻声道:“先是和我打了一架,然后又揍了周梁,出了国,还想着打人,英明神武的郑大少爷,你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好用就行,”郑元凯微笑着道:“而且,我有进步啊,你看,单挑、群殴、买凶,是不是越来越时髦了?”
时髦这个词在哭啊。
田宁在心里吐槽。
如果说经纪人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演员擅长演戏,黑客擅长情报,那么纨绔擅长什么呢?
坏事。
对,这一类人多半都有此技能,属于那种“办事不行、坏事一流”的性子,如果你要办一件事,他未必能给你多大帮助,但你要是让他不爽了,坏起你的事来,那叫一个妥当。
田宁觉得,大少具备了这个能力。
他不会让罪魁祸首好过的。
“滋滋”
电流声后,电脑里传来了通话音,不知道阿七鼓捣了些什么,清晰的、郑家明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钟阳冷静的声音仿佛一大桶冰水在冬日里浇灌而下:“郑先生,事实就是如此,你被对方察觉,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现在这照片就是一张废纸,我要废纸做什么?”
郑家明的呼吸很粗。
“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把钱花了。”
“还没有……你只给了定金!”
“定金也不是一笔小钱了,郑先生。我的决定是对的,和你合作总是有风险,我讨厌愚蠢的人。”钟阳嘴里吐出刻薄的言语:“现在,把钱打回来,我就默认你也不知情,否则的话,就是诈骗了。”
“我在米国!”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让人联想到一个碰瓷的无赖。
华国和米国远隔重洋,难道对方还会为了这些钱特地来打官司不成?钟阳的语声依然那么冷:“多谢你提醒我,让我想起自己是从哪里毕业的。老实说,我并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就去打扰我的同学们,他们的时间应该花在更有用的事情上,比如决定一项新的政策,或者操纵一个新的市场。
电脑里传来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森然,似乎能够形成肉眼可见的气场,话语轻缓却不容置疑:
“干脆点,这对我们双方都好,你说呢,郑先生?”
“是、是是!”
房间里一片寂静。
“真没意思,”阿七从地毯上爬起来:“这种低级boss,肯定不会掉什么好东西。”
经纪人有种不真实感:“这就完了?”
“不,”叶熙辰摇了摇头,转向恋人:“郑元朗回家会被打的。”
窝里横,这是他从郑家明身上读出来的属性。
恋人脸上的神色很奇异,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吗?郑元凯看着他,知道影帝还有话要说。
叶熙辰放松地交叉着双腿,歪头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爱:“我不知道是普通的揍孩子还是家暴,但在米国,无论打得是轻是重,都是犯法的。”他柔声道:“这孩子不是很希望摆脱爸爸吗?”
“是啊。”
直到警察把爸爸带走,把他送到收养机构,郑元朗的脑袋里都是一片茫然。
他还记得验伤以后那美丽的女警察为他哭泣,控诉他身上的伤是被老手打出来的,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那时候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疼惜和憎恶的神色。疼惜是对他的,憎恶是对爸爸的。
不,其实这是放学后被人打的,应该那些被惩罚的同学找了人,爸爸只是打了他一巴掌而已……可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好奇怪啊。
郑元朗抱着他的相机,呆呆地想。
便宜弟弟接下来的命运,郑元凯懒得管。还是那句话,有爸有妈,米国政-府关注,哪里轮得到他?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连网民也逐渐淡忘的时候,大少接到了钟阳的电话。
对方很诚实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只付了定金就从他那里拿到了报销的全款,包括后来又把定金要了回来,最后他道:“我并没有损失,钱还给你?”
“不用了,信息无价。”你能够提前示警,就值了那笔钱。
听懂了潜台词的钟阳神态放松了些,他拉了拉领带,忍不住问:“我想知道……”
“定金我懂,追回定金我也明白。”郑元凯快刀斩乱麻:“不这样做反而不是你的风格,还会引得郑家明怀疑,所以我早就知道了。”
“连我会打这通电话你也知道?”
“嗯,”大少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