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发誓,她绝不是有意要偷听屋里面的谈话的。她鬼使神差地甩掉了那一对姐妹花,跑到王府的这个角落,纯粹只是出于偶尔,出于好奇。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的话,她宁愿没有来到哈努儿,也不会见到耶律洪谨!她宁愿永远懵懂无知,而不曾对谁妄动了感情。没有知觉的人,是不会痛苦的。
她宁愿今天不曾来王府,更不会在这里听到屋里面的谈话,
如果从头来过来的话,她真得宁愿时间一直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刻:他的长臂环过她的纤腰,轻柔地为她扣上那乌色的软鞭……
无论回到哪一刻,都好过此刻,那不断传入耳中无情的话语,让她宛如被雷击了一般,从头到脚轰隆隆一直响个不停。又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从心里到四肢全都冷得透心彻骨。
屋里密谈的有三个人,真容是被洪谨之外的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让她靠近些,再靠近些。
“这消息是真的吗?”
“是汗王亲口说……郡主怀了身孕,而且……。”
郡主?她?怀孕?小菊这一吃惊非同小可。反而不再注意那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
“这该死的女人!她居然敢怀上他的孽种!”
洪谨语气中那深深的恨意,犹如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入真容的心中,无法拔掉。
他为什么会恨她,如此地仇恨一个陌生的女人?他的嫂嫂?
嫂嫂,这时候突然想起这个词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让她难受。
“……王爷,听说你最近和郡主的一个侍女打得火热?”
沉默。似乎他把这异样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好奇地继续追问:
“我倒真想见见,是位什么样的大美女,居然让王爷对她动了心?”
“你胡说什么!什么大美女!……不过是个还没长成熟的小丫头罢了。”
“我不相信!一个没长成熟的小丫头,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我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有朝一日,为我所用。”
“王爷是说,利用她去接近郡主?可王爷若不是真心喜欢她,直接要了她就好……何必为她如此大费周章?”
又是原路迢迢,寻找碧莲果,又是费心费力,让人打造牛筋天蚕丝的皮鞭等等。
一个侍女而已。就算是为了收买利用,也做得太过了些吧?
“…收买她的心……自然是要多费些功夫…”
“真的……既然如此,王爷何不利用她,对郡主下药,打掉那个孩子?若是索性连郡主也一起……”
后面的话,她已经全都听不进去了,那隐约可辨的字字句句,仿佛一块块石头,丢入她的心湖,激起千层巨浪。
她仿佛瞬间自云端坠落到了地上,痛!痛得麻木,痛得迟钝了。她努力挣扎着,用残存的理智,消化听到的所有讯息。
在他的眼里,她小菊只是个未成熟的小丫头。
他非常恨她,莫名地仇恨那个未曾谋面的“郡主”身份的她,赫连真容。
他接近她,对她好,只是想要收买她,利用她,让一个失了心的女人成为他通往后宫,甚至杀人害人的工具!
现在想想,自始至终,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送的每一件东西,皆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