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中似乎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那个春日的午后,两个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蹲在王宫的庭院里,认真地一起在玩弹溜溜球。女孩子玩输了,却开始耍赖,把自己的弹球全都放到了洞里。
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遥远的仿佛发生在上辈子,倏忽之间,早已是物是人非。
耶律齐一语不发地静静站在哪里,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想要用衣袖遮挡住那罪魁祸首的蛐蛐罐儿,却又忘了自己穿着的不是太后的宽袖礼服,而是束腕的常服,提衣襟见肘间,哪里能遮挡的起来,反而欲盖弥彰地,让他注意起了那个不起眼的陶土蛐蛐罐儿。
这一点儿不像她——两年来高高坐在后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真容王太后,倒有些像那个刚入宫时冒充郡主侍女的小菊。她这是有意的吗?
真容没想到耶律齐突然出现,被他看到自己不修边幅,饮酒玩乐的样子,一时间倒有些尴尬起来,忍不住偷偷瞪着失职的侍女,责怪她没有即使通报。
“太后殿下,汗王来了。”
勃贴儿赶紧补上刚才没来及说出来的禀告。
“我知道了。”
废话,马后炮!现在才说,是不是有些晚了?人就在面前了,还用你说?
我都叫了好几声,是太后不让我打扰您的!
勃贴儿撇撇嘴,也悄悄地用口语为自己辩解道。
耶律齐怔怔地注视着那只蛐蛐罐儿里奇特的一幕,丝毫没有注意到主仆二人无声的对话。或许注意到了,也无暇去关注。
两年的时间里,年满十八的耶律齐,身量拔高许多,早比真容高出大半个头去,修长的身段,变得稍显硬朗粗狂的线条,多了些他已故父汗的味道,只是那眉目之间,依旧依稀保留着些属于他母亲的柔媚。
黑发、漆目、白肤、红唇,配着一身华服玉冠,宽袍蟒带,龙行虎步,处处透着性感诱人,旧日的那个如玉般的美少年,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变得越发可口了……
他看到什么了吗?用那副专注的样子注视着蛐蛐罐儿,是否看明白了里面的乾坤?
不行不能这样盯着他看了,这叔侄二人都是美如妖魅一般的人物,看久了就连神仙也会心猿意马的。
“小齐!”
“嗯?”
耶律齐恍然醒悟过来,缓缓从那罐子里移开了目光,看向真容,眼神十分复杂。
“今天怎么想起来凤仪宫看我?”
凤仪宫在整个王宫中处于最中心,规模建筑仅次于汗王居住的寝宫,是专属与汗王同治天下的王后居住的寝殿。而通常太后居住的,应该是位于王宫后面的福寿宫。
由于种种的原因,如今已经升格为太后的她却一直留住在凤仪宫,不曾搬到福寿宫去,而且也丝毫看不出她要搬迁,或者别人要她搬迁的迹象来。
“太后闲暇时都在读书啊?…看来这玩物丧志四个字,也不尽然。”
耶律齐从她嫣红的脸颊上掉开视线,随意地瞟了眼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