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非来自洞里。
他仔细听,从他们进来的地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已经被真容堵住的第二层洞口的外面,那条较长的洞道。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他一转身,看到真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幸亏他刚才的声音并不大,外面的人应该不会察觉才对。
看看光线,应该是正午,现在已经是他们出事的第三天了,外面来的应该是来寻找在他们的大队人马,只要他高声喊一声,那层窗户纸自然就捅破了,他们也可以顺利安全地回去了。
可是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实在不忍悖她的意愿。
而且昨夜的记忆还在,手中似乎还留着她身上的触感。回去后,还会有这样亲密相处的时光吗?
休息后神清气爽的她,身上带着一股青草和露水的清新香气,被手指压得有些变形的红唇微微翘着,让他的心不由得一荡。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和她一样保持着静默。
从声音可以分辨出,寻找他们的人先后来了三拨,都是到了快到洞底时就折返了,似乎并没有发觉这个旁支的缺口。他真的想象不出,真容是用什么方式堵住了洞口,让所有人都毫无怀疑地打道回府。
问了真容几次,她都含糊其次不肯细说。这个谜团直到后来,从林子峰的口中他才得到答案。
等到第三拨人一离开,真容便收拾好东西,拉着洪谨往更深处转移。
新的地方虽然不如原来的地方温暖,可是却更加平坦一些,而且因为更靠近另一个洞口,外面透进的光线也让周围显得更加明亮。
经过了这一次深沉的睡眠,他感到身体好了很多,受伤的手臂和腿也能活动自如。
到底是男人,力气大很多,真容要用好几次搬移的东西,他毫不费力地一次就搬了过去。
等把东西都安置好了,洪谨注意到洞边的地上,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是什么?”
真容眨眨眼睛,眼神闪烁着也不看他,故作忙碌的神情中,有点顾左右而言他。
每当她心中有鬼,或是自觉理屈时,十有八九就会出现现在的这种神态,很好玩,又让人无奈。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这个习惯。
“是一头羊啊!”
与其说那是一头羊,不如说是一直还没有断奶的羊羔。那羊羔看起来死得十分凄惨,背部有撕裂般抓痕,头颈部也沾满了狼狈的血迹,应该断气不久,身体还是温热的。
“不是我杀死它的,真的,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副样子。”
像是害怕被人错认她就是如此凶残地杀死小羊的刽子手,她连连摆着手,摇着头。
“捡到一只羊羔?”
他挑挑眉,声调的尾音也随之上扬,似乎很不相信似的。
“嗯……也不算是了,确切地说,我是从一只苍鹰的利爪下抢下来的。本来以为能救它一条命,谁知却发现它已经断气了,苍鹰已经飞走了,我想……与其浪费,不如正好拿回来果腹,也算是替它超生了,你说对不对?”
她说得振振有词,而且声情并茂,指手画脚地把当时的情形模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