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才是想要摔碎它泄愤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吃醋,吃这酒的醋,吃酒的主人的醋,吃所有和他有关联的女人的醋!
栖夏国的女主可以正大光明地向他示爱,无视他的拒绝送上各种心爱之物,玉姬可以明目张胆地对他投怀送抱,千里追随。
她呢?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远远地避开!
打开酒瓶,醇厚甜美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她忘了曾经不再随意喝酒的誓言,仰起头喝下了一大口,那温润滑腻的酒液顺着咽喉滑了下去,胸腹中顿时热烘烘地涌上一股热气。
“太后!”
怎么这么急,等不得那酒杯和下酒菜来,就喝上了。勃贴儿伸手想要拿回酒瓶,却扑了个空。
真容摇了摇头,不知是要阻止她的争夺,还是要否定脑子里那些乱蓬蓬的思绪。
如果他喜欢玩这种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撒遍天下都是爱的游戏,就让他自己去玩好了,恕她不能也不想奉陪!
其实耶律齐也很不错的,虽然年龄比她小些,让她总觉得像是老牛吃嫩草……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仰头又喝了一口。
奇怪,这酒喝起来酒味儿很淡,香甜可口,后劲儿却很足。她不过才喝了两口酒,头就开始晕晕的。
仿佛一团火在胸臆中缓缓地升起来,如大火燎原般,向她的四肢百骸一路焚烧过去。
这滋味好难受啊!在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她的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她听到勃贴儿的呼唤声从好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几乎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句声音,纷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眼前一切缓缓地便被无边的黑暗包围。
她留在脑海中最后的一团思绪却是:是他吗?还是她吗?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她跌落在沉沉的睡梦中无法自拔,虽然有时她能听到身边有人在低喃,有人在轻抚她的脸颊,有人用温热的毛巾不停地擦试着她额头的汗水,和嘴唇,脖颈。
她呕吐,她发烧,她难受,一起都在一种无意识,或者在一种求生的意念的驱使下的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举动。
是谁?那个人是谁?对她下毒的人是谁?对她这么温柔,细心耐心照顾她的人是谁?粗声粗气地呵斥太医,呵斥侍女,斥责一切可以斥责的人的,又是谁?
恍惚之间,她举得身边来来去去的,握着她的手的,替她擦汗,给她喂药,对她温柔地说话的,咬牙切齿,大发雷霆的,应该是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
或许该说,是三个人,四个人……谁知道呢。她仿佛坠落在迷宫中找不到回去的路。不间断的梦境与真实混淆在一起,让她无法分辨。
虚幻与真实之间,她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实在梦中,还是一直在梦中,或许,等她醒了,她原来还在来时的和亲路上,在和林子峰拌嘴。
或者,她的所谓在哈努儿王宫中三年多的生活,嫁人,封后,失恋,做了一个18岁的太后,都只是一场黄粱噩梦?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