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局长言过了,是我失态。”或许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当,周秀珠急忙擦去眼泪,努力调整了情绪,继续说道,“记得那天,正是‘德济堂’为闫家村村民免费义诊的日子,爸爸起得很早,给我和师哥准备好了器材和药物,催我们早点出发……”
说到这里,周秀珠再次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当时,我还问爸爸,他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他说不去了,后山的药草都长得很旺,该去采了,我还嘱咐他……嘱咐他小心一点,可爸爸……爸爸却说……他采药都采了半辈子了……上山就像走平地一样……不会有事的……可谁知道……我和师哥的义诊还没结束……就……就听说我爸爸……”
又抽噎了几下,周秀珠接着说,“听说爸爸坠崖了,我和师哥都发了疯得去山下找,可怎么也找不到……就……就报了警……到了傍晚的时候……派出所的警察才找到爸爸……他……落到了一块岩石后面……整个人……整个人早就不行了……”
“根据派出所的调查情况,你父亲坠崖原因,是因为采摘药草时不慎坠落,没有外力干涉,是吗?”钟建明再问。
“是……”周秀珠说道,“那段山路很陡,但生着很多稀有的中药草,爸爸就是这样……为了采到好的药草……从来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危险……”
“可你父亲出事那天,天气很好,并无雨雪、大风、山体滑坡、泥土松动等意外情况出现,另外,你方才也提到,闫医生已采药半生,走山路如履平地,怎么会……突然坠崖呢?还有,即便是闫医生由于走路不小心,在采药途中摔倒或是受伤,也只有可能从山坡上滑落,不可能直接坠入悬崖吧?”看着周秀珠,钟建明直接说出了心中疑问。
“钟……钟局长……”听到这里,周秀珠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望着钟建明,“您莫不是说……当年我爸爸的死有问题?!他不是坠崖,而是……而是被人……”
“周小姐不要多心,我并无此意。”见周秀珠误解,钟建明开始解释,“我只是想问,当年闫医生出事后,我刚才询问的问题,有没有考虑过?”
“我……考虑过……”在钟建明面前,周秀珠没有否认,“诚如您所说,那天风和日丽,没有任何特别的情况,我怎么都不相信……爸爸会在后山出事……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爸爸的确出事了……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悲伤地喘息着,周秀珠又说,“钟局长,说句心里话,虽然我一百个不能接受,爸爸坠崖的事实,但我从没想过,他是被别人害死的,这不可能。”
“为什么?”钟建明反问,“从理论上讲,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钟局长有所不知,爸爸采药的后山,就在云雾潭风景区之内,那块地方,是源水镇政府专门划出来,用作旅游开发的,只能凭门票进入。可爸爸出事那天,云雾潭风景区正在修整改造,没有接待游客,所以,后山应该没有人才对。总之……若不是钟局长提示……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问题。”
“既然后山处在风景区中,你父亲又是如何出入呢?每次都购买门票吗?那采药的成本岂不是太大了?还有,那日风景区并没有接待游客,你父亲又是怎么进入的呢?”听过周秀珠的解释,钟建明还是发现了诸多问题。
“云雾潭风景区刚刚建起时,爸爸可惜那些中草药,的确是靠买门票进出的,虽然成本高,但爸爸觉得值。但不久后,‘德济堂’的名声越传越响,镇上许多人也慕名去瞧病,其中也包括好些镇政府的领导,一来二去的,爸爸就和他们熟悉了。之后,一位副镇长听说爸爸采药还买门票,就特别关照了一下,为我们一家三口办了三张风景区的通行证,不论是爸爸、还是我和师哥,都能自由进出风景区采药。所以我说,爸爸出事时,后山应该没有别人。”周秀珠如实说道。
“云雾潭风景区?就是现在的云雾潭度假村吧?”钟建明没有想到,曾经的“德济堂”居然还与全市最大的旅游景点有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