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月:“……”
若是在自己娘家,她早甩手不干了。
好不容易忍到三日回门酒,见到了娘家人,她才觉得自己心头这口气顺了些。
不过同样是秀才,比如林楠,便从来不在家人面前吟诗。
因此这顿回门酒,除了庄秀才,其余人皆觉得不错。
邬松见妻子吃的香甜,自己也觉爽口,竟然意外的吃了个半醉,吃完了自己在林楠床上歪了歪,放妻子与自家阿娘去说私房话。
林碧月乍然回家,心中有一箩筐话要对母妹倾诉,只除了刚开始关注了下夫婿脸色,习惯性奉上仰慕的目光之后,只盼着宴罢去后堂相叙,倒未曾注意知音难寻的庄秀才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菜没吃多少,酒倒上了头,最后被林楠扶到了自己房里,两个姐夫头并头歇觉。
打发了女婿,迎儿去收拾残席,母女几个便去何氏的卧房里开会。
林碧落也想参加母女姐妹座谈会,被何氏以“未婚”为由赶了出去,她临走还愤愤不平:“对付婆婆我有一百零一招,二姐姐你要不要跟我学学?”她这里还有对付渣男两百零四招……只可惜当着何氏的面,若是说出来必定要吓晕了她,还是不说为妙。
林碧月“噗”的一声笑了,惹来林碧落的白眼,连忙良心发现的声援林碧落:“阿娘,还是让阿妹留下吧,我也有好多话要跟她说呢。”
“就是就是,阿娘你就让我留下吧?”林碧落扒着门框死活不撒手。
何氏原本是想问问林碧月房中事,这关系到子嗣。不过瞧见她眼底的青色,内心了然,便也没再赶林碧落走。
“我怎么瞧着你挺怕妹夫?”林碧云吃饱喝足,捧着肚子坐在何氏卧房里,摆开了要与妹妹谈心的架势。
“我那是装的!”林碧月挨着何氏身边坐着,还搂住了何氏的胳膊:“阿姐你是不知道,我如今算是瞧明白了。当初还想着读书人了不起,这三日他除了在我耳边念诗就……”瞧一眼旁边求八卦若渴的林碧落,她及时留了半句:“反正我这不是小媳妇初进门嘛,装也要装些日子的嘛!”
林碧落默默吐槽:就庄秀才那小身板,二姐姐你们悠着点儿。小心刚开始吃撑了以后会闹灾!
“你那婆婆可还好?”
这是何氏最担心的问题。
“好什么呀?我进门的第一天,吃完了早饭,她便说怕我年纪轻轻不懂得节约,胡乱花销,要替我管着嫁妆呢。”林碧月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没有将阿妹私下给她的两百两银子记在嫁妆单子上是万幸。
“你全给她了?”林碧云倒吸一口凉气。
二姐儿出嫁,林碧云虽然未来吃酒,但想也知道她阿娘的性子,待女儿一般薄厚,断不会厚此薄彼,二姐儿的嫁妆不会比她差的。这在寻常人家算是厚嫁了,若是全进了婆婆的口袋,她以后可如何过日子?想要买些什么还要跟婆母要,日子得多难过啊?
“哪儿能呢?我就将当初他们家送来的四十两聘礼银子全给了她,然后出去街上用嫁妆银子买了只老母鸡回来煲汤。我婆婆气的脸都变了,一个劲儿念叨我,果然不给她管着嫁妆,我就胡乱花了。还跟相公唠叨,等相公来找我,我直接说这是看他这两日辛苦,特意用我的嫁妆银子买来给他补补身子的。”
何氏:“……”
林碧云颇为忧心:“你这……也太胡闹了。惹恼了你婆婆,万一她处处刁难你,哪有你好日子过?”
林碧落双目放光,直指重点:“二姐夫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林碧月得意一笑:“他除了夸我贤惠,还能说什么?倒是我婆婆,觉得这只老母鸡我既买来是为相公补身子的,自然应该他一个人吃了。我端了碗鸡汤给她,她道不吃。我便与相公吃了个干净。她指责我嘴馋,我便跟相公哭诉,六月暑天,鸡汤过了夜便要发酸,吃不得了,哪能留到第二日?她不吃我只有与相公两个人吃了,不然坏了倒掉,岂不浪费?”
林碧月与婆母初次交手,便首战大捷。
庄大娘当日不但赌气没吃到肉,连汤也没捞着,气的直哼哼,躺在床上不肯起身。林碧月催了庄秀才去外面请了大夫来,又开了几副药,临到交药钱的时候,她不肯往外掏银子,只道没钱,林碧月便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的问自家相公:“我今儿早上还给了阿娘四十两银子呢……”
最后药钱还是庄大娘自掏腰包。
林碧月熬药侍疾,连夜守在床边,誓要做个孝顺媳妇……半夜被庄秀才以新房一月内不能空着为由拉走了。
途中她死活不肯走,挣扎数次,连连埋怨庄秀才:“阿娘身上不好,我便要守着她,你怎的能拉我回来呢?”
庄秀才被逼无奈,说了实话:“阿娘过些日子,总要闹闹小脾气,你多担待着些。她身子没事,你不走开,她怎么去吃东西?”
林碧月向林碧落表达了诚挚的谢意:“阿妹,多谢你的刁难啊!”这种情况当初她们姐妹早演练过好几遍,对于装病绝食的婆婆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