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几个围坐在一块,正兴致高昂的准备吃饭,见裴芩突然呕吐起来,都看过来。
“长姐!好好的咋会突然吐了?这鱼有问题吗?”裴芫站起来过来。
裴茜,裴文东和常咏麟也都担忧的看过来。
裴芩疑惑的皱了皱眉,“应该是吃坏东西了,昨儿个的剩菜…”
昨儿个裴芫和赵孝辰定亲,晌午请了接礼的吃一桌,晚上她们姐弟几个也弄了几个菜,没吃完,今儿个早上又热的。
“我们都吃了,都没事儿啊!”裴茜不解。而且吃坏了,应该是拉肚子才对,长姐也没跑茅房,“就只是呕吗?”
“没事儿了。”裴芩用凉水漱了口,那股翻腾的感觉也消减了。
“要是不得劲,还是去看一下大夫,别等严重了。”裴芫舀了米浆给她,让她先喝了,“喝米浆补胃。”
裴芩应声,把米浆喝了,鱼少吃了些,饭也吃的少了。
吃饭小插曲,姐弟几个都没当回事儿,裴芩一向身体好,很少会生病。
家里交给裴芫和裴茜收拾,裴芩就又去了作坊。
卢海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封未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墨珩,“公子!要不要请个大夫……”话出口,就觉得不妥。裴芩还是未婚的姑娘家,要是怀了身孕,名声就尽坏了,严重的还要浸猪笼。虽然裴芩那彪悍的性子,浸猪笼的可能性不大。
“不用!”墨珩心里难掩激动,只要想到她身体里孕育着他和她的孩子,他就忍不住想要学她跳起来。
封未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兴奋激动难掩,心情有些复杂。公子曾几何时这般落魄过。为了一个平凡女子怀了他的孩子,就如此喜形于色。
“公子!裴大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也一个月多了,是不是……再过些日子,可要显怀了。”张庚山看他高兴的,扯着嘴笑问。
墨珩抬脚就往外走,想见见她,抱抱她。走到大门口了,又停下来。怕她气恼了,依然坚持拒婚,拒绝他。
这样患得患失的状况,墨珩已经持续了不短时间了,今儿个尤胜。
卢海也在犹豫,是不是要直接告诉裴芩,她这未婚有孕,等暴露了,她们姐弟的名声就毁了。裴芫又刚刚定了亲。
裴芩心里已经有些怀疑了,她没有吃坏肚子,食欲不振是前几天就开始的,昨儿个早上起来也有些反胃,她没在意。今儿个一块鱼肉没吃进去,就吐了。
扭头看了眼卢海,裴芩不确定的问一句,“卢海!你还记得我上个月的例假啥时候吗?”
见她总算怀疑了,卢海面无表情道,“过去十天了。”
裴芩脸色瞬间僵硬龟裂,“我他妈不会怀了吧!?”例假晚了十天,她这又反胃呕吐的,难道真是怀上了!?
看她慢慢石化的脸,卢海好一会没说话。
裴芩有些机械的同手同脚继续朝作坊走着,一脸懵逼。她连结婚都没想过,竟然就有孩子了!?
走到作坊门口时,裴芩终于神魂回归了,僵硬着脸,握拳咬牙,“我不是喝了避子汤吗!?还喝了两碗。”要睡的是他,一觉睡醒,端给她一碗避子汤,还让她小不舒服了下。
“避子汤有猫腻。”卢海直接道。
她不用说,裴芩也猜出来了。
“你要早作打算。墨珩可能已经知道了。”卢海提醒。封未之前来问她的小日子,估计是一直在监视她们。
裴芩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有种被人蒙在鼓里算计的强烈感觉。扭头朝村里看,两眼杀意汹涌,咬着牙,“死瞎子!敢算计老娘!”
卢海以为她要去找墨珩干架拼命。
裴芩转身进了作坊,没让卢海也跟进后院晾晒场,一个人在一缸缸酱曲之间来回的走,脸色从黑到紫,从紫到青,在到绿,换了几个色,就没一个好色儿。
现代的男人她都从没指望过,难道跑来古代指望这些三妻四妾的古代男人!?她脑子有病了!
墨珩那个死瞎子,简直找死!不就强了他一回,他也没亏,竟敢算计她。
卢海隔了几丈远,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把墨珩的肉咬下来吃了架势。不过她现在人是墨珩的人了,还怀了他的孩子,也只能嫁给他了。之前还能喊着不成亲,这下可……
裴芩一直都是不婚族,她喜欢捣鼓各种各样感兴趣的东西,她有很多实验研究,还要摆摊,至于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应对一堆麻烦,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她依然这种想法。
可肚子里的这块肉……打掉吗?
想到这,裴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活生生的一条命,长在她身上的……
在作坊做了半天的斗争,裴芩阴沉着脸出来,朝村里走。
卢海看她脚步都带着杀气,跟在后面。
墨珩还站在大门口里面,听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油然而起。
咚的一声门响。裴芩咬牙道,“开门!”
墨珩心下一紧,忙上前打开门。
正庚山看她脸色阴的滴水了快,咽了下气,看向墨珩。
裴芩脸色黑青,满眼杀气的盯着墨珩。
墨珩微微吸了口气,伸手拉住她,“我们到屋里说。”
看他们俩就那么明晃晃的牵着手进了屋,张庚山和卢海对视了一眼,封未也有些不放心的退出来。
看着似是亲亲密密的俩人,刚一进屋,裴芩一个反手,狠狠照他脸上打了一拳。
墨珩对她完全不设防,一拳打在脸上,身子一晃,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嘴角直接流了血。
裴芩也晃了一瞬,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床上可完全不是这个战斗力的,怒咬着牙过来,一把抓着他的衣裳领子,“老娘不是喝了避子汤吗!?啊!?”一拳。
“还他妈喝了两大碗!啊!?”一拳。
“那避子汤避的啥!?”又一拳。
一拳又一拳,墨珩那张俊美无暇的脸,转瞬间就眼青脸肿,嘴角流血。听裴芩问,又好死不死的回她,“补药。”
裴芩……狠狠一拳打过去,“去你他妈的补药!”她就说两大碗的避子汤,喝完了竟然没用。
墨珩闷吭一声,“对不起。”是他卑鄙无耻又龌龊,他想娶她,从不掩饰,对她使了手段,也不掩饰。想得到她,娶她,明明白白的摊在她面前。
裴芩咬着牙,怒狠的瞪着他。
墨珩抬头看她怒的发青的小脸,两眼冒着凶光杀气,目光落在她抿着的樱唇,微微闭眼,抬头吻了吻,“孩子他娘,我们成亲吧!”
见他还敢亲,裴芩简直喷火了,一口照着他红润的薄唇上狠狠的咬。
墨珩疼的抽气,松开抓着她的手,长臂直接把她搂进怀里,不顾嘴上尖锐的疼和铁锈般的血腥味儿,长舌反攻,搂着她用力的亲吻。
裴芩气炸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亲她!?想要还手,却发现他虽然在下面,却完全占据了优势,死死扣着胳膊,让她怎么都起不来。
墨珩长舌强势的侵入她口中横扫,纠缠她的香舌。
裴芩脸都气绿了,张口咬住。
墨珩吃痛,却没有停下来。
裴芩牙口好,给他下了大力。铁锈般的血腥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他还没有退出去,深如古潭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裴芩咬不下去了。
她不舍得了。墨珩眼中闪过笑意,继续攻城掠地。
大门口过道这边的三人听着没有声音了,都想过去看看。封未和张庚山对视一眼,看向卢海。裴芩可是个彪悍能打的性子,虽然公子武功恢复了多半,但公子……理亏,挨了打,他肯定野不会对裴芩用武。
卢海是怕裴芩吃亏,她那些简单又奇异的外加功夫,也就打打人。看她一副要宰了墨珩的样子,对着孩子的爹,怕也下不去手。而墨珩可是个卑鄙的人,不定又使什么手段。这都好一会没声音了。
三人正决定要看看,就听墨珩惨嗷一声。
封未急忙冲出去,就见墨珩蜷着身子倒在地上,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裴芩高高站着,恨恨的抹了抹嘴上的血迹,又朝他腿上踢了一脚,“老娘记住你了!”满脸喷火的大步离开。
卢海过来看了眼,目光微变,又看了眼墨珩,跟她出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张庚山连忙跑过来,和封未扶着墨珩起来。
两人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红肿红肿,破了两个地方,还在往外浸出血来,染的薄唇都红艳了,又联想刚才正打着骂着没了声音,裴芩出去时恨恨的抹嘴,墨珩又那个地方……两人连忙把他搀扶起来,安置在软榻上。
“公子,你没事儿吧?”张庚山看他疼的脸色发白,真的有些吓住了。裴大小姐不会下手太狠,把公子那个……给打废了吧!?
墨珩摇头,“歇歇就好。”
卢海看裴芩更加难看的脸色,“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重吗!?”裴芩怒哼。
“你喜欢就好。”卢海不说啥了,墨珩都没说啥。竟然还非礼上了,也的确该打。
走到村外,裴芩掐着腰没有回家,站着看了看,还是转身回了作坊。
进了晾晒场,转了一圈,裴芩气怒依旧难平。就算她把那死瞎子打残废了,这事还是得解决。她肚子里多出来的这块肉,总要解决了。
又转了一拳,裴芩出了作坊,去看红薯地。
已经下过了霜雪,红薯叶子都已经被霜打过了,叶梗子也变了样,有些缩了。
孙全亮家的正带着儿子闺女在割红薯藤,准备拿回家喂猪。见她在红薯地里走,就远远的跟她打招呼。
裴芩真生起气来,六亲不认。就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穿过红薯地,走向太平山。
孙全亮家的还奇怪,“这东家是有啥事儿了?看着脸色像是不好看。”
孙二丫就问,“东家妹妹都定亲了,她啥时候成亲嫁人啊!?”
“小娃儿家家的,不许多打听事儿!”孙全亮家的忙喝了她一声,连她都想知道,当家的和公公婆婆都不让多打听。
孙二丫见娘喝止,忙闭上了嘴,抬头看着裴芩走远。
孙全亮家的遥遥望着,忍不住心里叹气。本以为是个好命的,苦尽甘来,时来运转了,结果还是个苦命的。妹妹都定亲了,她的事却还在这悬着。不知道沈少爷那边是啥情况,咋没有信儿了。
孙秀谨过来住娘家,挺着大肚子出来逛,村里人见了,就夸她好福气,嫁过去翻个年就怀上了,都恭贺她能生个胖小子。
李宝祥一家也都盼望着孙秀谨肚子里的是个男娃儿,对她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说是想走娘家了,立马就让李宝祥送了她过来。
孙秀谨一来到,没待多久,就过来找裴芩。算计她的人赵俊超和张世千,不仅没成事儿,落了个坐牢偷盗的名声。她知道裴芩厉害,就在家里养了几个月的胎,如今逮着机会,能来娘家住些日子了,她也正好再探探啥情况。
她一直想着要嫁给沈少爷的,可都等到现在了,都等成了老姑娘,马上人老珠黄了,沈少爷也没有来娶她,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沈家是啥样的人家,能会要她一个乡野村姑进门。沈少爷估计也见多了环肥燕瘦,刚开始觉得她新鲜,新鲜劲儿过了,就扔了!
想到人家官家小姐种成双季稻封了个县主当,裴芩只得一个牌楼,只有虚名,孙秀谨就觉得可笑。她要气死了吧!?就算是皇商,也就说的好听,给宫里送一点酱油和红薯而已。
裴茜正和裴芫在家里做针线活儿,见她挺着大肚子过来,裴茜顿时眼神不善起来。
孙婷玉跟着小姑一块过来,“你们在做针线啊!”看她们用的衣裳料子,都是绸布缎面的,抿了抿嘴,心里羡妒。
孙秀谨夸赞了几句两人针线活儿好,问起裴芩,“没见她人,又去作坊了?”
裴芫应声,让她坐下。
孙秀谨就坐下,拿着料子跟俩人说起配色和绣的纹样,等着裴芩回来。
裴芩一直在太平山待到了日头落山,才从山上下来,应着暮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