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外面就乱成了一锅粥,顾葭苇抹抹额前的虚汗,今儿个让她赶上越狱的直播了,只是可惜没有见到高人的真面目。
世外高人啊,就住在她隔壁啊,真可惜没带着自己一起走。
她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床铺,等着那些乱成一锅粥的人们想起她的早饭。
五日后,瑨贵人的祭祀葬礼如期举行,因怀有皇子,皇帝追封其为孝德皇贵妃,予以贵妃之位厚葬。
举国上下,哀悼三日。
据说,皇上特别宠爱这位皇贵妃,却也招来嫉妒被人害死,可见后宫之中,真是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据说,皇上会亲自送皇贵妃的棺木进皇陵,表示对她的疼爱。
据说,这位孝德皇贵妃乃是老将军的孙女,颇受边关战将的喜爱,老将军带着自己的部下进京吊唁了。
皇陵修建在京城边缘的龙陵山脚,送葬的队伍从皇宫出发,浩浩荡荡的送葬礼队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白龙,皇帝穿着白底镶金龙袍,坐在龙辇之内,紧抿着唇,表情凝重地望着前方。
身后跟着众多的文臣,也是统统穿的白色衣袍,步履极为缓慢,再往后,就是陪葬的物品,以及众多送葬的宫女,太监。
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到龙陵山,有祭祀的礼官不慌不忙地主持着一切的事宜,司马晔只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李德海守在他跟前,直挺着脊梁,嘴角弯起,显得心情特别愉快。
已是午时,阳光越来越猛烈,然而礼官还是不慌不忙地站在正前方念着那长长的吊念词,
不少的婢女都有些忍受不住,不断地埋怨,小颜站于她们中间,微咬住下唇,望着前方。
终于,礼官结束了长篇大论,进行到下一步,小颜知道,马上就可以回宫,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进得陵墓之后,队伍便掉转头来准备回宫,谁知一个身影突然落到龙辇面前,二话不说提起长矛就往龙辇里刺去。
司马晔头一歪,闪过了攻击,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终于来了。
他纵身跃出龙辇,一个回踢,把来人手中的武器踢了出去,李德海大声叫道:“有刺客啊——护驾——快护驾——”
御林军立刻围了上来,把司马晔和来人统统围在中央,拔出手中的刀,时刻警惕着。
“呵,朕待你不薄,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司马晔眯起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人——赵将军。
“你休得再狡辩,想我赵氏一家,对你也算是衷心,你却由得我的嫡亲孙女在你的眼皮底子下被人谋害,这口气,我一定要吐出来!”张将军握紧拳头,狰狞着脸,放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撕咬着他的身体。
“你的孙女?李德海,你来帮朕解释一下,瑾贵妃是如何遇害的。”他侧了侧头,余光瞥到身后那些士兵都蠢蠢欲动,不由得加大了嘴角上挑的弧度。
然而,李德海却没有回复他的话。
周围的气氛十分静谧,那些宫女太监都低着头,吓得瑟瑟发抖,没人敢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李德海——”
“司马晔。”李德海向前走了几步,至赵将军的身边,“本王不介意再向你介绍一下自己,本王是大周朝的王爷,周雍旭。灭国亡家之仇,不共戴天!本王一直忍辱负重,就是在等待今天。”
司马晔皱起眉头,望着李德海,像是不敢相信。
一个王爷,一个满腹经纶,潇洒风流的王爷,竟然真的能够做到自宫成为太监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这种耐度,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
怪不得,他初进宫的时候,总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与尽量隐藏,却还是看得出的霸气。
“周雍旭。”他细细地嚼着着三个字,然后笑了,“李德海,朕如今念在你跟在朕身边五年,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我需要什么机会?”周雍旭背着手,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至司马晔的跟前,“如今,需要机会的是你!要是你肯跪下来,求得我大周朝的列祖列宗原谅,本王说不定会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执迷不悟。”司马晔一挥手,御林军立刻攻向李德海,却见他临危不乱地淡笑着站于原地,丝毫不动。
他的身后,可是有赵将军一千精兵镇守着,怎会怕区区三百的御林军?
然而,知道无眼的刀剑刺来,赵将军都没有下令围刺皇帝。
周雍旭闪过挥过来的剑,侧头望向赵将军,却发现后者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于皇帝身后。
“赵将军,你——”
见他已经明了局势,皇帝挥手示意御林军退下。
“朕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小青子——”
“奴才在。”一个身影从众人之后溜了进来,下跪行礼道:“奴才小青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你来说说,那****在御花园周围看见了什么?”
“是,皇上。奴才那日经过御花园,看见顾司侍手里提着一篮水果,碰上了李总管,然后李总管拿出一颗果子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再放了进去。后来……后来就听说瑾贵妃中毒了。”
“周雍旭,枉我为你大周朝掏心掏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赵将军握紧袖中的拳头,大声道:“瑨儿已是我周家唯一血脉,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让我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我也是迫不得已!若不除掉瑨妃,又怎么能莫名的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成大事不……”
“你给我闭嘴!老夫不懂那些!老夫只知道你杀害了我的亲孙女!纳命来吧!”
说着,赵将军袖中便滑出一把匕首,飞身向周雍旭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将军手持匕首往周雍旭刺去,司马晔冷冷地站于一边。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周雍旭一个侧身,顺势捉住了赵将军的手腕,用力一握,然后翻身反扣住他的肩膀,夺过匕首横放于他的脖颈之间,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你老了。”然后扬头望着司马晔,狂笑不止,“各位壮士,今日挟持你等的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本王保证,只要我安全了,一定会毫发无损地让他回到你们身边,现在,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一口气携着赵将军欲起身飞走,却被几个凭空生出的黑衣人拦下,死死地压住在包围圈里,正欲捉拿他,突然一阵迷雾飘过,迷住了众人的眼睛,司马晔只觉一个身段极为轻柔的女子飞快地身边,他心里暗叫不妙,然而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周围都是侍卫,他大声喝道:“保持冷静,这迷雾马上就会被风吹散!”
“是,皇上。”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渐渐地眼前的情况清晰了起来。周雍旭早已不知去向,司马晔皱起眉头,果断地安排人清理了一下现场,然后队伍重整出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皇宫,整个后宫就开始传开了,原来李总管是五年前被皇上吞并的大周朝的王爷。
司马晔一回皇宫就下了追缉令,整个大景朝的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他的画像,人心惶惶。
他紧皱着眉头,站于林晨面前,“我不是说了,让你时刻注意人群中有异动的人?怎么他都行动了你都没有查出来是谁?”
“……”林晨一反常态收起一脸的玩笑,紧抿着唇,那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只感觉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烟雾就包围了他们,由此可见,此人不仅仅身手敏捷,身轻如燕,单单是轻功造诣,连他都自叹不如。
他并没有出言解释什么,而是默默地起身,默默地推门走了出去,越发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司马晔倒也没有生气,他知道林晨是个十分骄傲的人,这一次的失败,想必心里也是翻来覆去并不好过。
皇帝的脸色阴沉,使得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当然,这并不包括顾葭苇在内。
后宫的小道消息传得再怎么疯狂,都没有传进牢房,顾葭苇自娱自乐地向狱卒要来了一堆稻草编草绳,还在前世的时候她曾经跟乡下的奶奶学过,至今,还是第二次编。
有的稻草还很新鲜,长着牙齿的叶子刮得她的手上到处都是伤痕,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仍旧大大咧咧地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编织着,周围摆放着已经编好的一根扭曲得不成样的成品,还有一小堆的稻草。
忽然,她眼睛眨了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自己脚边,是不是趴着一只——
“啊,小强!”她猛地跳开,甚至不敢脱掉鞋子去消灭它。
停顿三秒钟,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