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闻言,叹息了一声,不出自己所料,果然是这样呢。林黛玉想了一下说:“我记得我们的行李中有上好的人参,将它找出来给妈妈煮汤喝,好好补补身子。然后明天上路的时候,雪雁你和轿夫好好说说,让他们悠着点。”
人参可是大补之物,是上好的恢复元气的东西,不是有“人参吊命”之说嘛。既然明天上路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么尽可能地在别处给王嬷嬷最好的照顾。
雪雁闻言,露出为难的神色,说:“姑娘,人参是有,可是这行李一大堆,我让我到哪里去找人参呀,要慢慢找的,时间上又不允许。”
林黛玉眉头一皱,知道雪雁说的是实情,那么一大堆行李,谁知道当初收拾东西的时候把人参收在了哪里,就算记得,那么一堆行李乱放成了一堆,怎么从那么一堆中找出放着人参的那一个,何况也根本没有时间慢慢地一个一个行李去找,明天就要出发了。
“好了,既然无法从行李中找到的话,那就这样吧,你到药店去买些人参回来给妈妈补补。”林黛玉吩咐着。
“是。”雪雁答应着转身就要离去。
“你回来。”林黛玉又叫住了雪雁,她恍惚记得薛宝钗在和王夫人一次谈话中说起过外面卖人参的常把芦须根和人参切成段混在一起卖,不管薛宝钗说得是不是真的,林黛玉觉得还是谨慎地好。
“这方面你不是很懂,不在行的话容易被骗,因此不要买散的,买整只的回来,也不用买参龄太久的,只要一两年就可以了,多买点,按照一日三餐熬成汤给王嬷嬷喝。”林黛玉想了想说。
参龄太久的老参可当不起王嬷嬷一日三餐按照嚼萝卜那么吃,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来支持,而且王嬷嬷的身体也当不起那么大的补力,何况进补也是要循序渐进的,没有“一口吃死个胖子”一说,否则对身体有害无益。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林黛玉用过晚餐上床休息,第二天起床,林黛玉梳洗完毕,一行人上轿开始像贾府进发。一路上舟车劳顿,终于进了城。
隔着纱窗,林黛玉细细打量京都的繁华,不愧是京都,繁华热闹之处绝非扬州所比。其实不管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的她都没有好好欣赏过扬州,时间倒是有的是,可是根本没有机会,就算好不容易出一次门,也是前呼后拥,丫鬟婆子一大堆,守在她的跟前,根本没法出去好好看看扬州,因此从头至尾对扬州也只是停留在书上的诗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模糊印象中,不过根据林黛玉扬州有限的几次出门,对扬州只鳞片爪的印象,和现在京都浮光掠影的影像相比较,也能看出京都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绝非扬州可以同日而语。
看着,看着,林黛玉转过头,不想再看下去了,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京都更繁华,更热闹又如何,自己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满街逛。不要说逛街,就连走出府门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自己不过是从那个林府这个“小笼子”跳到了贾府这个“大笼子”而已,这满街的繁华热闹都与自己无关。
林黛玉一想到自己今后要在贾府过上好长的一段日子,就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感觉自己叹气的次数比上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二十几年叹气的次数都多,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林黛玉觉得自己最后不等到按照原著那般咳血而亡,反而先因为叹气过多而未老先衰,从而早衰而死。
林黛玉感觉到自己的轿子转了几个弯,然后在一个空旷之地落了下来。终于到了,轿子已经进了荣国府的门了。接着林黛玉感觉轿子又被抬了起来,继续前进,此时林黛玉的心不受控制般“怦怦”地直跳,如同鼓槌擂鼓一般,心跳声林黛玉听的清清楚楚,甚至耳膜也跟着心跳声而震荡着。虽然早已经做过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眼前,林黛玉觉得自己还是紧张,如果自己能够摆脱掉原来林黛玉悲惨的命运,或许还有走出荣国府的那一天,可是如果自己还是无法改变本来的林黛玉命运的话,那么这个容荣国府就是“埋葬”自己“活棺材”了。
轿子又走了一段路,停下了,然后轿帘被掀起,一婆子伸出手来扶林黛玉下轿。轿中的林黛玉深吸一口气,平稳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然后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搭在婆子的手上,慢慢地从轿子中走出来。
走出轿子的林黛玉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众婆子落在自己身上打量和评估的目光,林黛玉对此皆视而不见,坦然自若。她抬着头望望蔚蓝的天空,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幽幽一叹:“荣国府,我来了。”
眼前雕梁画栋的建筑就是原来的那个林黛玉“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的所在,可叹她那么小心谨慎,最后却还是在花季的年华中死去的荣国府呀,在这里埋葬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的青春岁月。从此自己就要在这里开始一段生活了,林黛玉看着自己今后生活的环境微微有些失神。
“我不管你现在是林黛玉还是夏小夏,你都给我听好,现在我以苍天为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像原来的你那样任人揉搓,是圆是扁全由别人说的算,最后凄惨地死去。我绝对绝对不要,我的人生我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一定会尽力活出我的精彩来。”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一面在她们的带领下,在院内东绕西绕,往正房大院贾母的住处走去,去拜见外祖母,一面暗自咬着牙,心中默默地发誓,她无论如何也不要接受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