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于畅逸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女主人不在家,男主人又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家里看上去有些冷清,还有好多地方都积灰了。向晚知看了一下,打电话叫来了家政,将家里打扫干净,还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于畅逸回来。
于畅逸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做好的饭菜,家里各处俱是一新,整个房子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站在门口,都能感觉感觉到里面散发出来的“家”的气息。仿佛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人感到轻松,才称得上“家”。
听见有人开门,向晚知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回来啦?”她抱着奉君站起来,走到餐桌旁坐下,“回来了就赶紧洗手吃饭吧。”
“好。”于畅逸把包放下,径自走到厨房洗了手才出来坐下。
向晚知夹了一筷子菜,嗯,这个家政的手艺还不错。看到于畅逸坐到她面前,她问道,“那钱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向晚知给他打过来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只是因为太忙,所以一时没有顾得上跟你说。”他将向晚知上下打量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过去......没受什么伤吧?”
向晚知刚从窦安韵家里出来,窦安韵就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把于畅逸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从窦安韵断断续续的言语间也能拼凑出她们两个在那边发生的事情。他自矜身份,又念着曾经的情分,纵然窦安韵不像话,也不肯对她做太过分的事情。但冯碗对她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他也不是担心窦安韵,人家对他无情,他没道理再把自己的脸放到别人脚底下给人踩。他这样问,是因为冯碗刚刚才从医院里面出来,以他这段时间对窦安韵的了解,如果两人真的动了手,还不一定是谁占便宜呢。
“没事。”向晚知抬起头朝他一笑,指了指身上的肉,“我还有这么多肉呢。”
于畅逸看了一眼她称不上好的身材,勉强笑了笑。他以前可是觉得,冯碗这样的长相学识,配不上自己的。如今再回过头来看,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幼稚的可以。他总是这样过于地在乎其他,忘记了两个人在一起,这些其他的东西其实是最不重要的。
于畅逸目光移到向晚知身上,松了一口气一样笑道,“那就好。”他看着眼前这一桌子菜,忍不住动情地伸出手来握住向晚知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体还没好,总觉得那只手冰凉得简直没有丝毫的人气。“阿碗,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吧。”
这是这么多年,于畅逸第一次主动牵起冯碗的手,也是这么多年,他对冯碗说得最接近于情话的一句话了。在他们的婚姻感情当中,冯碗永远是一种供奉般的姿态仰望着于畅逸,所求的不过是他能在间隙中给自己一个眼神。
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眼神就够了。
如果是冯碗本人在这里,现在一定已经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吧?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于畅逸这句话。然而向晚知心里却不是滋味儿,她也是女孩子,碰到这样的场面,难免不会有代入感。况且这样的场景,也太熟悉了,这种感觉,熟悉到让她甚至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
人生不是那么巧,只要你回头,原来那个人都还在原地等你的。不是你每次犯错误,都能有后悔的机会,也不是只要你愿意,你就还能回到曾经的。
道理很简单,但偏偏有那么多人不懂。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幡然悔悟,但早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向晚知笑了笑,将手从于畅逸的手里抽出来。他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看向她,明明还是那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生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能这么想,我当然很开心了。”然而他能这样想,也是因为自己才帮他拿回了那三百万,让他的公司能够转危为安。“如果真正地冯碗在这里,她应该更高兴。”
于畅逸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向晚知双手环胸看着他,“你不知道吧?冯碗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在她身体里面的是其他人。她早就在跳楼的那一刻,死了。”
向晚知的声音听上去冰冷且不带感情,仿佛是法官宣判一样,给于畅逸下了死刑,“是你和你的初恋情人,把她逼死了。”
“冯碗有多爱你,你想来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她一直仰望着你的身影,用最虔诚的姿态来对待你。可你呢?你把她当什么?是生育的工具还是可有可无随时都能丢开的垃圾?我知道,于畅逸你一直觉得,冯碗配不上你,你觉得你不出去沾花惹草,帮她供养家人就已经是给了她身为妻子的尊重。哈。”她讽刺地笑了笑,“那是个人,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家养的一条狗,一个动物。你觉得这些东西够吗?够弥补她这些年对你的付出吗?更何况,更要命的是,你还是从心眼儿里瞧不起她啊。”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那当初又为什么要娶她?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娶她,跟她结婚是你自己的心甘情愿的。娶了她又不好好对她,好好珍惜她,那你当初娶她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冯碗喜欢你,爱你爱到了骨子里,你这样做,难道不是一边贪恋着她给你的温存,一边想着其他人吗?你这样做,跟正儿八经的出轨,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