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挑着眉点了点头,半晌,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倒是把对不起什么说清楚啊,一切不说明真相的对不起都是耍**,高申不禁在内心咆哮起来,同时胃口也被这人牢牢调了上来。
“我已经想开了很多,你不用太自责。”尽管不知道,他与高邑说的是什么内容,她还是挖空心思地回复了他,并且装着高邑的开朗声线,扬声道:“哎呀,你要喝什么啊,赶紧点吧,我都忘了。”
闻言,那人看她的眼神忽然有点疑惑,眼中精光也转变得似在看一件奇怪的物什一样新奇诧异。
难道我暴露了?他认出我不是高邑了??
高申心下有些惊慌,但又没能确认,可也不敢再乱说什么,怕一不小心,再出纰漏。
索性抿了唇,没再言语。
然而,对面的韩冬却没有回应她的问话。
他的神情有几分犹豫,面上神色微妙,但隔了一阵,他还是皱着眉头,说道:“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真的很痛心。”
我母亲的事情?怎么会牵涉到我母亲?难道是安慰高邑对于母亲的过世不要太伤心?还是另有什么隐情?不过看来,他们在母亲去世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高申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花纹,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认出我不是高邑,那么我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于是,抬起头来,朝附近的服务生招了招手,点了一杯高邑爱喝的卡布奇诺。
对面人的脸上不知怎的有了柔和的光,盯着那杯喝的,眯起眼睛问她:“真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高申缓缓抬头,停下了手中搅拌的动作,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是啊,所以,我对母亲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
那人的神色忽然有些颓然,身体不自知地朝后靠了靠,但他身上沉淀了多年的沉稳气质,另他不能失了分寸。
他也回应着她的视线,“我知道,所以更加感到对不起。”
高申一惊,心里瞬间波涛汹涌,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那么,他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母亲的过世跟他有些关系?
那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不由得言辞犀利地回问他,眼神炙亮而焦灼。
韩冬的身形一僵,似乎被她眼中神色灼伤。
“因为——”他看着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爱你啊!”
爱“我”?我的天,他到底在说什么?
高申的眉头下意识地皱紧了几分,语气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话现在说来,是什么意思?”
韩冬再次叹口气,直起身子“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听他这么说,高申不知从哪窜出一股火气:“原谅你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韩冬垂着头,闭了闭眼睛:“小邑,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见我,今天让我来,我还以为你已经释怀了,看来并没有,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很多伤害,但这些并不应该由你承受,你还年轻,快些走出来吧!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高申越听越迷糊,但心里的愤怒真的再也忍不住了,这家伙说都是他的错,他伤害了高邑,还说与母亲的过世有些关系,这些情形,一字一句,戳在她心上,像刀子一样锋利。
“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她怒不可遏。
韩冬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了,但面上神情依旧淡然,他只是站起身来,微微歪着头,说了一句:“你不是高邑。”
随后,捡起作为后面的公文包,并将刚刚的一切情绪皆妥善地隐藏起来。
他转身要走,脚步已经迈出一半。
高申马上起身拽住了他的肩膀,凛冽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是你害死了我母亲!你还想走,不许走!”
韩冬回过头来,眼神已经换成难懂的神色,他咧开嘴角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姐妹,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不过——”他拉长了语调,眯了眯眼睛:“我不会告诉你的,之前也都是你做的手脚吧,包括用高邑的手机给我发短信,是吗?”
高申没有理他,径自将他拽得很紧:“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姐最近很不正常,是不是你又了她?”
韩冬身形顿了顿,没有吱声。
高申继续狂轰滥炸:“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说出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姐,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这么多年来,你难道连做人都没有学会吗?”
韩冬挣扎了几下,想从她手中脱身,但她已经认定他犯了滔天大罪,怎么能容许他从她手中跑掉,所以,她打定注意,在他说出真相之前,都不放他走。
周围已经有人向他们这边频频侧目,神色中那种偶然窥视了他人八卦的好奇兴奋感显而易见。
高申浑不在意。只用力将韩冬的身体别了过来,让他和她面对面,同时沉声道:“总之,你不说,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韩冬被她的手压得吃力,脸上神情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