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哥哥不想我在众才女中独占鳌头吗?”
“这次所谓选才女的‘琼华宴’,实质上本就是太后为皇上纳选妃子举办的。你本无意名利,更不想进入宫廷,何必为了二夫人的愿望,去参加甄选?”
“大哥,我已然努力了。哎……”
那一叹,发自肺腑,仿佛那皎洁月色也顿时变得暗然无光。
“我知道,你必然是没有尽全力应试。可是…”
“我只是个第三名啊,前面还有两个人,欧阳洁和苏忆梅,我未必就中选的啊!”
“豆蔻,你以为论身世背景,才貌德行,你们三个之中,谁更可能被皇家看中呢?”
想起被王皇后接见时的情形,豆蔻的身子更僵硬了。
“我……大哥,你知道了些什么?”
“今天皇上接见了我和父亲。”
“……”
“皇上提到了你的名字。”
圣德皇帝,好遥远的一个人,从来只存在于父亲和兄长的话语中,以及种种的市井传言中。他提起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即使贵为相府千金,与皇族贵胄也还相距岂止千里!
就像那亭子中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那种富丽堂皇令人耳目晕眩,望而生畏。
“……”
“只怕,明天圣旨就会到了。”
圣旨?什么圣旨?圣旨对她家来说并不陌生,可是什么样的圣旨与她有关?要大哥如此郑重地告诉她?
豆蔻只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浓重地回响在周围,和着那秋虫的鸣叫声,那秋风吹起落叶的声音,令人窒息。
脚步僵硬地迈进二夫人的屋子时,豆蔻一直在思考林子峰的那个问题:值得吗?
为了二夫人的虚荣,她纵容自己被投入万劫不复的牢笼,值得吗?
然而,这一切,岂可用值得不值得来评说?
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左相,两位兄长是皇帝一文一武的得力助手,身为他的长女,又如何逃得脱联姻的命运?
“二夫人!”
二夫人看着面前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女儿,一向冷漠冰冷的脸上终于绽出了一道裂纹。
“你倒是说说看,你打得什么主意?”
“啪”地一声,她将手中的诗稿丢在了豆蔻的面前。豆蔻弯腰拾起诗稿一看,正是她在“琼华宴”上的诗作。
“一次小小诗会,连那个南方来的苏忆梅都能够排在你的前头!我如此费心地教导你,十月怀胎生下你,难道就是让你去丢丑的吗?写出这种有失水准的东西,你是故意的吗?”
豆蔻突然想大笑。
她为了满足母亲的虚荣,葬送了自己的自由,得到的却是母亲的责难,怀疑她的用心。
而二夫人所在意的,却并不是女儿够不够优秀,而是女儿被她所痛恨的人所打败。
因为,那位居榜眼的苏忆梅,取胜了她的,正是大夫人卢氏远在南方故乡的亲戚,江南卢家的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