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过奖了。”
两人也碰了下杯,各自干了杯中酒。
“小弟这句话说的也不错。素闻哈努儿国的男子个个英雄豪杰,率直豪爽,今日一见阿兄,果真豪气千云,让人心生敬意。请!”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哈努儿国的人最喜欢别人说自己豪爽。虽然阿保谨也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奉承的话,可是听着心中一样高兴。不觉哈哈一笑,一口气喝了好几大杯酒。
若说在两国交战期间,赫连秋叶说什么也不会像妹妹一样,这样随心所欲夸奖一个外族人。不过现在是在谈和期间,这样倒可以为和谈增加些友好气氛。
这样一边喝着酒,赫连秋叶一边不时看向对面,悄悄注意对面雅间里的动静。
自赫连秋叶离开后,李昊天一直保持着一手扶窗栏,一手端着酒杯眺望窗外的姿势,不时地轻轻抿一口杯中的酒液。
突然,赫连秋叶注意到他扶在窗栏上的手缓缓收紧,注视着窗外的神情也既不可察地绷紧了些。若不是赫连秋叶一直在仔细观察,几乎都不能察觉他前后神情姿势的变化。
赫连秋叶把视线转向窗外,只见一叶扁舟,自上流而来,顺流直下,到了快接近金熙楼的地方,船速渐渐放缓。
只见那船头上迎风独立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相貌看不大清,只见她一头服帖的黑头绾成一对平髻,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衫,外罩淡粉色的中袖纱衣,下身是一件藕色的衣裙,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朵风中摇曳的荷花。
当船行到莲花繁盛的地方时,那女子对船里说了句什么,那船便缓缓驶近一片荷花,慢慢停了下来。
那女子坐在船舷上,垂下双腿,侧着身子伸手去采近处的一朵莲花。双脚从衣裙下露出来,悬空摆动,那姿态动作间倒透着几分大胆和娇憨。
李昊天的身子终于动了,仿佛那女子的举动触动了他,端起杯中酒仰头一口喝干,无人看到的那一对黝黑深邃的眼眸中,竟带着几分痛意。
这样的小船上,这样的服饰,那年轻女子若不是渔家女,也该是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孩子。赫连秋叶不明白皇帝为何为之动容。
如此平凡的一幕,为何能让皇帝如此专注如此失常?赫连秋叶一时间为自己无意间的发现感到一丝的迷惑,沉思着默默地喝酒。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接着听到“扑通”的一声落水声,随后便有人在大声的叫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赫连秋叶连忙站起来向窗外看去,却见水面上只有那只小船在水中摇摆着,原来那女子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一旁的水面上泛着一层层的涟漪,不时有一只手露出来,分明是刚才的那位年轻女子不慎落水了。
小船上掌船的是一个老者,看到那女子落水,只是拼命地叫,一边努力伸出船桨去打捞,却不敢下水去救人。
水面上的船只都距离甚远,岸上的行人都指指点点的,却无人施救。
赫连秋叶看了看对面,只见李昊天已经站了起来,目光频频投向身后的两个侍卫,那两人却眼观口口观心,半垂着头故作不知。这两个是顶尖的大内高手,都有摘花伤人,一萍度水的功力,但是他们身上担负着主子的安全,其他人的生死自然都不在他们的眼中。
只要主子没有开口,一切的暗示只当作不知道。
当下赫连秋叶也不顾得一步步下楼,索性一把拉下外衣,自二楼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