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虽没插话,听得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概也明白了事情原委,她道:“可得帮帮她!若不是遇上你们几个好心热肠的弟兄姐妹,这令涵姑娘可就糟蹋了……说来气人,那二老爷也忒差劲了!唉!”说着是连连摇头。
“此时去看令涵倒是没什么,如何支走看管她的两个人呢?”令方问,“那些人都是二伯的心腹,若被他们知道了一鳞半爪的消息,定然去报的,二伯有了提防,我们便失了先机了。”
“说不得,此事只有靠在下那个人憎狗嫌的母亲了!”令麒笑道。
“嗯?”令彤惊奇不已,“麒哥哥怎么这样形容丽姨娘?”
“妹妹还有更贴切之形容吗?”他谐趣道。
“我先回去唤她起来,等下你们听得又哭又骂的,便是她闹将起来了,便寻个机会溜到佛堂的后窗,将玉佩给她,再把蒋公子的话带给她,她便安心了,这一晚想必也不那样难捱了……”说完便走了。
令彤面有忧色道:“一会儿丽姨娘闹起来,岂不是把二伯二婶都惊动了,我们哪有机会去和令涵说话啊?”
令方呵呵一笑道:“放心,丽姨娘一闹,二伯的门必定关的紧紧的唯恐听见呢,到时候只要引开那两人,我便绕到佛堂后面,妹妹你就提个灯笼在月亮门那里站着,帮我看好了时机我再溜回来”令彤连忙点头。
两人在门口候着,果然看见丽姨娘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又哭又闹的来了,听见哭叫声,各屋先是逐一亮起了灯,待听清是丽姨娘的声音,灯居然一盏盏又灭了,很快便如什么都不曾生一般,尤其二老爷的上房,更是连灯都不曾亮过,令彤奇的睁大了眼看着令方,他只抿嘴笑着,一副料事如神甚为笃定的样子。
那丽姨娘往院中一站,开始捶胸顿足的又哭又骂,从她被父亲卖进西府开始,自己怎么做的粗使丫头,怎么被纳了妾,怀胎如何苦,病了如何无人照拂,如何被欺压等等,像唱戏一般抑扬顿挫一句句的骂起来,手里的鸡毛掸见什么便打什么,一会儿便来到佛堂前,作势去打那两个家丁,那两人深知丽姨娘的厉害,只得暂时躲避,只因她起泼来向来不分晨昏,无须理由且六亲不认,见谁骂谁遇谁打谁,连劝架和看热闹的一并跟着遭殃,是以无人敢开门出来。
此刻她已骂道:“蠢妇养下的狐狸精也敢在我头上拉屎撒尿……那便都不要活了,老娘干脆点把火烧了这鬼窟狼窝……”那两个家丁又恨又怕,只得撤出来,暂时躲到廊下去蹲着,令方一看有机会,便快绕到佛堂后面的小巷里。
令彤远远看着,只见令麒拎了一壶酒过来往地上一放,对着丽姨娘道:“你可是魔怔了?这个点还让不让人睡觉?明日一早我还要到酱园去晒豆……也行,你想要点火现在便去点,把大伙儿一齐烧死了算完!也省的没日没夜的听你闹,你去啊,赶紧去!……”
被令麒呛了几句,她气势略减,又指着令麒说了一句没良心后,方骂骂咧咧的走了。
令麒带着酒到廊下坐下,为那两个家丁斟上酒道:“别理她,她若哪一日安生了,定是灵魂出窍了,天气冷,来咱们喝几口暖暖身子”
此时那两人都是背对着佛堂门,令彤向探头出来的令方点点头,令方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回来,两人一起退至月亮门时,令麒略侧了侧脸,令方向他拱了拱手,他回过头豪迈一笑道:“来,再喝一碗!”
“怎么样?”令彤问道。
“喜极而泣!”
“她一见玉佩便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他!她说让你放心,佛堂里被褥用品齐备并不冷,再说还有个丫头在伺候,还说,如今最怕她有闪失的倒是上房里的人,必不敢苛待她。
我也说让她放心,说葛家一定会退婚,最多是和凤雏的婚事多些磨难,她说无妨,只要不嫁进葛家,与凤雏的婚事便是等上一辈子也不怕,既然凤雏的心在她那里,便不觉得是苦!”
令彤笑着抹泪道:“令涵姊姊果然好福气,蒋哥哥那样真心待她……”不由得想起了不辞而别的许慎,心中蓦地一抽痛,泪又止不住了。
令方心里明白,温言对她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