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培连着打了俩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子,将怀中的黑陶罐抱紧。≧ 此时他正在木雕老鹰的背上,迎着寒冷的北风赶回学校。郑培看着鹰嘴上挂着的一层白霜,心想自己要不是有附鳞术,肯定也和这个家伙冻的够呛。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指挥老鹰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飞向德张市的郊区。
夜已经深了,宿舍里鼾声四起,但郑培上铺的梁青却还没有睡着。下个星期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他用手电筒看了很长时间的考试重点,直到电池已经耗光了以后,他才无可奈何的放下课本。其实考试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要紧,毕竟大学学科考试内容并不像高中那么难,平时的知识积累就足以应付,只是他下铺的这个兄弟着实令他担心。这都一个星期了,始终没有见到人影,要不是他每次都找隔壁班的好朋友替郑培点名,估计这小子早就上了老师内定的挂科黑名单。但相比于系里记大过的处分,这都是小事,而更令他担心的是,郑培会不会在外面遇上了坏人?他是不是应该赶紧报警?
梁青思来想去,决定明天就去找班主任,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他,也许他会处理的更合适一些。梁青闭上眼睛,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因为他睡觉前有个放空库存的习惯。他打了打手电筒,一点光都没有了,没办法,他只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慢慢的从上铺下来,摸黑走出了寝室。
走廊上同样是一片乌漆墨黑,还好厕所里有一个光亮微弱的照明灯,梁青把外套裹紧,趿拉着拖鞋慢慢走去。
“呼”一股冷气迎面而来。若只是寒冷还好,但在这么黑的环境里,这股阴森的寒意瞬间从梁青的头顶透到尾巴尖。梁青停在原地,试着感觉一下能不能憋得住,但这二十几年的习惯一点面子都不给,膀胱一味的命令他往厕所走。梁青咬住嘴唇,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迈开了脚步。
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似乎能出回声。梁青故意咳嗽了一声,好像这样的响动能让黑暗中那些可怕的东西不再肆意逼近。终于,仿佛经过了一次长跑,梁青拖着僵硬而无力的腿走进了厕所。照明灯的光线虽然昏黄,但却像温柔而又有力的臂膊守护在他的身旁。一放松,梁青的习惯就进行的很顺利,听着欢快的水流无拘无束的奔腾流淌,梁青似乎还有点乐在其中。
“滋滋滋滋”照明灯闪动的几下,那种快的频率好像是灯丝已经承受不住酷刑的煎熬,马上就要咽气的样子。梁青本来还在大草原上看着溪流“哗哗”的流淌,这突然的黑暗仿佛瞬间把他带到了冰天雪地的雪国,也不管溪水流没流完,反正泄洪的闸门是死死的关上了。梁青也来不及多想,迅提上秋裤往寝室走,但当他跑出厕所门走到走廊的时候,也只是眼角的一瞥……
他看到一个比自己还高大、散着微蓝色微光的东西出现在厕所门外走廊的另一边,距离自己也就两米的距离!
梁青僵在原地,四肢紧紧的缩在躯干上,脚趾抠住拖鞋,手指甲则深深的抠进肉里。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冰冷的气息正在不断靠近……
跑!这个是梁青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但还没等他迈开腿,一直冰冷的手就“啪”的一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走廊高约三米左右,梁青就像一个二踢脚炮仗一样“嗖”一下子蹦到了顶子上。如果是在篮球场上,这样的弹跳力就可以轻松灌篮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起来上厕所啊?”郑培纳闷的问道。
原来是郑培!微蓝色的影子不见了,厕所里的照明灯似乎也缓过来一口气,“滋滋滋滋-啪”的一声又半死不活的亮起来了。瞬间放松下来的梁青觉得自己的四肢轻飘飘的,仿佛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上半空。大脑里缺氧的无力感让他已经没有气力去和郑培火,他靠着厕所门框,脸色惨白。
“你小子要吓死我啊……你带没带纸?”梁青有气无力的问道。
郑培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裤兜里面掏出来半张报纸。他对梁青说道:“你等着,我回寝室再给你拿点。”
“不用!”梁青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把郑培吓了一跳,“你别走,我很快!”
郑培笑着说道:“行啦行啦,我不走,等你。”
梁青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走了你就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