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山腰上的树林,来到了一片异常宽阔的空地。等郑培跟上来的时候,其他先到的人已经沿着空地的边缘站成了一个半圆形。空地上堆起了三堆大木头块,旁边放着几个大竹筒。十几个人被布袋罩着头脸,看身形似乎是男女老少都有,所有的人都被反捆着双手,齐齐的跪在竹筒旁边。
郑培知道这些人将要遭遇什么样的命运,他看着那些人跪在一起抖和哭泣,眉头紧皱,深深的感到这个坛礼的神秘和残忍。
叶婆婆注意到了郑培表情的变化,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看着郑培难过的脸,叶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用眼神告诉郑培,天命难违,你我此时都无能为力。
“嘣嘣”,黑衣人敲响了竹筒。教主在山羊胡子的搀扶下走到了人群前面。他目光精烁的在人群中扫过,回身伸出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郑培跟着所有人齐刷刷跪倒,上身尽量压低,贴着地面。
教主用他那苍老的声线高声的念着祷词,山羊胡子紧紧跪在旁边,生怕教主体力不支有个闪失。黑衣人手举火把,在教主抑扬顿挫的祷词中依次点燃了三个大柴堆。刹那间浓烟四起,火光瞬间将空地照了个透亮。郑培跟着大家直起上身的时候,才看到火堆的对面原来是一个大山洞。
教主的祷词在噼噼剥剥的火焰声中结束。老人家气喘吁吁,被山羊胡子搀扶着,强忍着咳嗽退到了人群后面。郑培从他严肃的表情中明白了一点这个仪式对于他的重要性。
黑衣人吆喝一声,所有人都起身,向着左右两旁分散站开。他望着教主,在得到了老人家的肯后,从一个竹筒中拿出一些东西,挥手扔进了下风头的火堆。跪在火堆旁边、头上罩着布袋的人群被散出来的浓烟呛得直咳嗽,顿时哭喊声四起。有人受不了浓烟呛人的气味,挣扎着起身想要逃跑,但立即被站在一边的看守踹倒,在浓烟中继续挣扎喘息。人群中哭喊的声音渐渐小了,看到所有被罩着布袋的人不再挣扎,黑衣人也停止向火堆中抛洒物品。他在人群周围巡视了几圈,不时的摘下一个人的头套检查一番。似乎在确定了什么事情之后,黑衣人向教主点了点头。教主看了看天,沉思了一下,便下指令一样对着黑衣人一摆手。所有人头上的布袋都被取下,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痴呆的表情。
借着火光,郑培看到了几个女人和少年的面孔,一阵心痛。
叶婆婆暗中推了推郑培的胳膊,提醒他集中注意力。此时山羊胡子一声长喝,所有人便开始跳舞。郑培夹杂在人群中,完全听不懂其他人都在唱什么。但好在这种舞蹈动作并不复杂,重点似乎只是用力的跺脚,所以郑培就模仿着其他人的动作,跟着大家一起蹦来蹦去。
漆黑的夜空中响过一阵闷雷,隆隆的雷声似乎是在回应着这群人的歌声。狂风在空地中央席卷而过,跃动的火焰将所有人舞动的阴影扭曲后夸张的映射在人群身后的树木之上,那场面甚至连群魔乱舞一词都无法形容。
那些跪在一起,被烟熏的表情呆滞的人似乎受到了气氛的影响,也纷纷站起身来疯疯癫癫的摇晃。只不过他们的神智好像并不清醒,只是甩着头将身体晃来晃去。黑衣人和守卫者将地上所有的竹筒都打开,捏着这些人的嘴巴挨个灌。凭借的狂风肆虐,郑培立刻闻到了浓烈的酒味。看着被灌了酒的人在原地手舞足蹈,黑衣人将竹筒内剩下的酒统统泼洒在了他们的身上。有了酒精的刺激,那些人的举动变得更加疯狂,黑衣人也不阻拦,任由他们在人群中癫狂起舞。一时间空地上面歌声和怪叫声混成一片,狂热的舞蹈和疯癫的抽风也间杂呈现,而教主和两个得力干将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仪式似乎已经失去了的混乱中继续进行。
雷声滚滚,乌云背后电光闪闪。郑培在这狂乱的气氛中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和莫名的冲动。雷声响起时,他抬头望去,在闪电的映衬下,似乎现了一条黑色的长条在乌云中游动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