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认为自己生病的传言其实没什么坏处,毕竟能省下不少事。可没想到,如今她被传病重,想来是没有一个人会怀疑的吧?
接着呢?
周巧巧该让她“病故”了吧?
就像她那样...病故了...
她临终前的感受,与现在聂小凡的痛苦所叠加,真真假假。让她分不清,看不明。
她其实是不想死的,可转念一想...若是就此死了...好像也没有特别舍不得放不下的人和事。
周巧巧的愤怒指责,每一句,都在她脑海里回荡。这屋子她住过那么久,如今却冷清陌生得让她不敢睁眼看看。她相信,周巧巧已经完全掌控了这里。她亦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
夏月...周巧巧...以及她之间的牵扯,想想就累。
唯一无辜的周九郎...终究是对他不起...就让她死吧。她好累...
她穿越而来,顶了别人的身份过活,本来就是一个错,如今...她死了...一切各归各位。
这样...就很好...
周巧巧也是这个意思吧,她下不了手杀她。于是把她困在这里,一日日的等死...
突然,伴随着一点轻微的响动。身后的窗户被拨开一点。有凉风随之灌入,聂小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窗户很快便合上。周围又恢复了安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聂小凡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那个人又来给她送吃食了。
她艰难的翻身,见窗户外递进来的是两个馒头和一个桦树皮水壶。以及一张便笺。
那上面写了这几天发生的大事。这几日每日午间那人都会送来。
聂小凡不想吃东西。她只取过水囊,喝了两口解了渴,又将东西放回原地。那个人晚间会来取走。
她不知那人的身份,但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她送她东西应该是违背周巧巧意愿的。愿上天保佑这个好心人吧。她只是个将死之人...
聂小凡喝了水,有了些许精力。才支撑着坐了起来。拿过便笺,才看了两眼,便惊得下了炕。
她身体乏力,心思又太急,身子一动,便整个滚了下来...
“啊...”聂小凡痛苦的哭叫,声音几不可闻。
她却目光清明的看向门外...
那被她扔落的便笺上,只写了一句话:“周巧巧要杀周九郎...”
不能...不能这样...所有的错都在她,就让她去死吧!
周九郎...不能因她而死...不能这样!
聂小凡一点点的往门外挪去。
“来人...”她喊道,声音仿佛被自己全身的力量压在了喉间,没有发出来...
“来人呐...”聂小凡又喊道,声音总算发了出来,却还是细如蚊蝇。
聂小凡心急如焚,她不能这样...她要出去!
要去告诉周九郎,她不是...不是他的妻子。她不值得他为她死!
聂小凡再要再挪再喊,却已是耗尽了精力。
她懊恼的捶地!
不!
聂小凡!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算要死,也得精精神神体体面面的死。这样像个废人似的,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很讨厌!
她从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自己过!
聂小凡再一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着炕沿站了起来。却不是出去,而是抓过窗边的两个馒头,并一壶水,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她要恢复体力!
她要能走能跳。死也要体体面面的死,不能做个饿死鬼!
聂小凡吃得极快,三两口便往嘴里塞了两个馒头。
面颊鼓鼓囊囊的,像藏食的小仓鼠一般。
她来不及下咽,包着一嘴的馒头便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屋内的茶水桌推倒...
乒乓哐啷的,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聂小凡这几日都极为安静,安静得,让那两护卫以为自己守的是个空屋。
此时里间有响声,二人没多想便推门一看,却在刚一开门的瞬间被撂倒...
自从上次被福氏的人追得跑了大半个京城后,聂小凡便打定主意,她以后每一天出门都要带着防身的东西。
幸好,她在刘老先生那里晕倒,周巧巧在带她回昌平之后。也没想到将这些家伙什收走。
不得不说,这道光散...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聂小凡淡定的喝完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才深吸了两口气,豪爽的用袖子擦擦唇边的水迹,将头探出去打探情况。
“你总算舍得出来了!”
聂小凡才刚探头。便听到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
她抬头,却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美,行事比妖魔更狠的韩茂典,正手拿折扇,饶有兴趣的准备看她笑话!
“你止步!”聂小凡抬手,将手中的袖箭对准他。
她现在虽身体虚弱,却不再轻易露怯。她又手握杀器,谅他韩茂典也不敢轻视她!
“我没时间跟你耗。我劝你...不要挡我的路!”聂小凡沉声说道。
周九郎命在旦夕,她焦急不已。这韩茂典又不知是敌是友...她不会轻易信任!
韩茂典摇头一笑,道:“周九郎就在别院门外...你想去见他吗?”
周九郎就在院外?
与她一墙之隔吗?
聂小凡皱了眉头,这小子...不该来送死!
“你让开!不要挡我的路!”聂小凡终于失了耐心!
韩茂典邪魅一笑:“我不挡你的路!我...来送你一程!”
说完,不等聂小凡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揽起聂小凡一跃而起,竟是直接飞出了整个别院...
聂小凡惊讶不已,却来不及反应,再一看外面。周家的人已经和乌鸦帮的人打成一片...
“你们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