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把别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瞧瞧小美人如花似玉的脸,你怎么狠得下心?”陆景铭盛怒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道漫不经心的男音。
杜罹穿着白袍缓缓走进来,白炽灯的光在金色的发丝上晕出一层光圈,此人肤色偏白,面容俊美,整个人在众人眼中如天使般熠熠生辉——可不是么,对于已经吓傻的众人来说,杜罹,杜医生,杜少,你可就是拯救地球的小天使啊!
“快点给我滚进来!“但陆景铭可不管什么小天使,他与杜罹从小穿着开裆裤长大,虽然算不上很要好的朋友,但却相互知根知底,就如同他了解这人的尿性一般,杜罹也了解陆景铭是个极少发怒的人。
这次算得上是杜罹第一次亲眼所见陆景铭发怒。
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杜罹笑了笑,走到病床前,熟练的解开苏阳的上衣扣子,那速度看得陆景铭一愣一愣的,还未等他开口,杜罹便轻轻地翻过苏阳的身子,“你不会让我隔着层布给她做检查吧?”
“伤得很严重?”
“你说呢?“杜罹白了她一眼,”拿个杯子给她把伤口罩住,先照个X光。“
“杯子?”陆景铭一愣。
“拿个碗也行。”杜罹随口回了一句,“罩上,然后带着她跟我过来。”
陆景铭的脸色黑转白,白转红,一阵错愕。
最终还是听了杜罹的话,用东西盖住了苏阳的伤口,当然不可能真的用杯子。
杜罹举着片子仔细的看了看,神色一改往常的不着边际,认真而专注。
“这丫头肋骨凹陷,子弹伤到了肺。幸好开枪距离比较远,子弹在肋骨上弹了一下,减小了冲击力,不然你小情人这小身子板可没那么多血给她流,说不定在路上就死了,不是窒息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还好本少爷有先见之明,让你用碗盖住,欸?不是碗?算了,都行,需要马上做手术,你在外边等着,本少爷我会帮你把小情人给救回来的,放心啊。”说罢,杜罹拍了拍陆景铭的肩膀,颇有几分得意打趣的意味。
这人真的不是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
陆景铭黑着脸拽下肩膀上的爪子,“你的命系在她的身上。”
“哟,还威胁起来了?我可告诉你陆大少爷,在这A市,要是我杜罹都救不活的人,你也别想让她活过来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你要是再不让开,害死她的人可是你。”
手术室内,刚做完手术的杜医生再次埋头操刀,头上冒出的细汗在下一秒被人擦去,手术刀在手里不疾不徐地起舞,此时离进入手术室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手术室外,陆景铭第数次抬头看着门上的绿色字体,“手术中”三个字在他眼前乱晃,他闭了闭眼,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苏牧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样的陆景铭——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少年穿着血迹斑驳的衣衫,垂着他高傲的头颅,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
苏牧突然有些难受。
不知是为苏阳还是为陆景铭,或者是为自己?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他最好的朋友。
他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良久。
他坐下。
“对不起。”
黯哑,哽咽。
他听见他说,“是我没保护好她。”
苏牧闭上眼,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