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点点头,眼底笑意更深。废话,就费妮,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好吧。”费妮耸耸肩,觉得既然安想都问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怀疑和刚才安跃说的话都告诉了安想,末了不忘强调,“我和他无冤无仇,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去留意他。”
“我知道。”安想长吸了一口气,语气十分平淡。
费妮说的她都知道。
“你知道?那……”费妮大为惊异。
想看着费妮,表情有些复杂。
对安跃,她无条件的给予他宽容和理解,她发自内心的心疼这个孩子。人们常说,人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以后是一个怎样的人,而安想称之为宿命。
从孤儿到被安家收养,是她的宿命,与安跃之间的千丝万缕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感也是宿命。
宿命是什么?
你越是挣扎被束缚得越紧。
安想很早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她绝非是低了头放弃抵抗,也绝非是懦弱,她只是选择承受。
相比逃避,她的直面需要莫大的勇气。
可是历经风霜,沧海桑田又都算得了什么,她做自己力所能及了,守护该守护的,这就够了。
而安跃,在她的守护之列。
血脉亲情割不断,相伴成长的情谊更无法轻易舍弃。这,是她对安跃的所作所为包容宽恕的原因。
无论安跃做过什么,她总能找到去原谅去宽恕他的借口。
他是迫不得已的,他是无辜的,他是为了自己……
可偏偏也是因为如此,她无形中感受到一种沉重,这份沉重在她瘦削的肩膀与日俱增,如同吸了水的海绵,先是毫无知觉,最后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即便是这样,她仍不愿意承认,安跃是她的负担。
“好吧,既然你心里都清楚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明天我再过来,今天你收拾一下行礼什么的吧,另外,小远的事情你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说完,费妮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安想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未动,直到费妮的车渐行渐远。
费妮明明是安慰的话,安想却觉得心里更加的沉甸甸。
她的小远,她已经一个礼拜未见,她想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如此。每每入夜,她都满是惶恐,出现在她梦里的小远总是哭着闹着,质问她为什么抛弃他。
抛弃?她怎么舍得,她只是无能为力。
安想从未有过如此感受,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恶痛绝却又没有一点办法改变现状,于是只能每日每夜的陷入自责,恨自己不够强大,所以才让孩子从自己身边被强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