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翰家。”
这是韩孝醒来的第一句话。
摘下氧气罩,他身体有些僵硬的想要下床,被萧恒制止。
“韩总,你现在还需要恢复,不能随意走动。”
韩孝抬头看着萧恒,字句坚决,“我要去找她!”
萧恒拗不过韩孝,只好让医生找来轮椅,带他去找安想。
不如翰林的别墅,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安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费妮守着她,也是一动不动的。
而前来开门的alle眼瞳遍布血丝,模样疲惫,一看便知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客厅,厚重的窗帘将窗户遮挡的死死,只有一处地方,透着淡淡的橙色的微光。
夕阳迟暮,在这里最敏感的词就是明天。
韩孝摇着轮椅到安想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哭了。
“对不起,都怪我。”他从未如此的失控过。
生死一线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心疼,这样的难过,这样的舍不得。
灼热的泪,滴在安想冰凉的手背,她的手轻轻的往回缩了一下。
“安想,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再不分开。”
韩孝悲恸的声音触动了安想麻木的神经,她迟钝的偏过头,看着韩孝,寂静无声的凝望着那张忽然出现仿若幻梦的脸。
心脏从那一刻失去知觉,从这一刻恢复温度。
只是,她疼得已经不敢再爱了。
她爱的人,幸运的是少数,不幸的是多数,这是她的命数,她开始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命运的牢笼,无谓的挣扎,非死即伤,然而那些理应她遭受的罪,统统都由别人来承担了。
她是个不祥的人,理应孤独的活着。
将手从韩孝手中抽回,许久未说话,声音沙哑的她,淡淡道,“你走吧,你想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从此不再纠缠你。”
听见她的声音,费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痛心她这样折磨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
但现在,兴许韩孝能够唤醒她,将她带离泥沼。
“我们出去吧。”走到萧恒身边,费妮将萧恒和alle一并带出了别墅。
夕阳隐去,天色昏暗,房子没有开灯,但屋内的两个人却能够感觉到彼此,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像是一条线,牵引着对方共同担负同样的悲伤,同样的疼痛。
从看到翰佩贞躺在血泊中就一直没有落泪过的安想,眼睛开始发热,鼻子开始发酸,须臾,决堤而出的泪水来势汹汹,将她的整张脸都浸湿。
昏暗中,她依稀辨认出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坚毅的轮廓,他的难过,她感受到了,他的担心,她感受到了,他诚心的悔过,她也感受到了。
可是,她的幸福被摧毁了,片片废墟中的她,已经不敢在期许安宁。
那夜,若是她听见动静就出去看,兴许母亲就不会死去;那夜,若是她多留个心眼,兴许,付子恒便没有可乘之机……
她明明是可以挽救的,但她错过了时机,因此要一辈子背负着悔恨,一辈子不得安宁。
她不是凶手,却纵容了凶手,所以,母亲的死,与她有莫大的干系,她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