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用手一指附近的一片平房:“我家就住在那里,挺寒酸的,正好我要回去,一起过去看看?”
玲玲一惊,不过又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她真的很奇怪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呢?满口应承道:“好啊!我正好没什么事做,认认你的家门,说不定哪天到你家里买水果呢!”
魏军推着破旧的倒骑驴,玲玲推着自行车跟在一旁边走边说话。玲玲终于把憋在肚子里许久的话问出来:“你家还有啥人啊?你结婚没有啊?”
“我家就我一个,想结婚,可我这穷光蛋谁肯嫁给我啊?”魏军有些消沉低落的答道。
玲玲大吃一惊:“就你一人?你没有父母或者别的亲人?”
他神色黯淡的看了玲玲一眼,有些失落的说道:“在我六岁多的时候,我爸爸突然得了尿毒症,为了给爸爸治病,妈妈借贷无门,最后把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子也卖了,然后廉价买了一间平房。可是爸爸最后只挺了一年多就离开我们了。”
他好像很悲伤,忽然间停下话,用右手抹了下眼角接着说道:“我妈就靠打零工养活我,因为没钱,直到我九岁那年才上学,原本和妈妈相依为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
他忽然间有些哽咽,想起自己不幸的童年,至今令他难以释怀,或者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吧?压在心头已经太久、太沉痛。玲玲感觉心在急促的抽缩,她似乎感受到他滴血的心。
低头抹去眼泪的魏军再一次抬起头,看一眼一脸同情悲戚的玲玲,接着说道:“就在我十岁那年的十月十三号早晨,我像每天一样起来,可是妈妈却意外的没起来,她每天都早早起来为我准备好早饭,我想她一定是太累了,就想让她多睡一会。因为妈妈打工有时候很晚回家,我早就学会了做饭,做家务。等我把早饭做好,去叫妈妈时,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用手抚她的脸,冰凉,再推她的肩膀,好像脚也在动,我吓坏了,因为我看到爸爸离开时的情景,我哭喊着给经常来我家和妈妈特别好的阿姨打了电话。”
他已经无法说下去了,那么小的年龄就承受了那么沉痛的打击,或者这么多年就像噩梦一样时时缠绕着他?沉吟片刻,他长吁一口气,眼睛里充满了悲痛,他看着前面不知什么地方,好像那样就能改变他的不幸?
“等我的阿姨领着人赶来时现,妈妈可能在头天夜里就已经悄悄的离开了人世,她即便痛苦难受也没表现出一点来,她一定是怕我担心害怕?可是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玲玲眼里也噙着泪,她最见不得别人伤心。她关切的问:“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这么多年你都怎么过来的?一定很艰难吧?”
“我啥亲人也没有,爸妈都是孤儿,那个和妈妈要好的阿姨也是和妈妈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姐妹,她看到我无依无靠的就把我接到了她的家里。她和姨父对我跟亲生的孩子一样,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三年多时间,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无忧无虑,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日子。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段难忘的日子!”
“后来呢?后来你们没在一起?为甚么?”
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抬头看看银灰色的天空,长吐一口气,任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因为一次意外,姨父姨母都走了。”
“都走了?出什么事了?”玲玲难以置信。
“他们是靠卖水果维持生计的,一天因为买主说姨父给的水果分量不够,差的太多,非要姨父赔,姨父感觉那人是无理取闹,两人就生了争执,谁知道那人带着刀,不容分说,一刀就扎在姨父的心脏上,姨父当时就倒下了,阿姨见状过来想拉姨父,又怕那人跑了,就拽住那人,那人就在阿姨的身上连捅了几刀,之后就逃之夭夭了。等旁边的人打电话报警,叫来救护车时,姨父已经没了呼吸,阿姨在医院抢救,三天后也死在重症监护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