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他忽然皱眉道:“不对,事情有异常,若无恨也应在这劫数中,那他就不该算出自己将要身死。以他的修为,这等天机不可能不蒙蔽他,若天机没有蒙蔽他,那他就不该死。可是我明明算的是绝户之祸,无恨又如何能逃脱这天机?难道仅仅我上了一课的功夫,天机又出现了变化?可这等重大的天机岂会变来变去?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然令得天机也会变?”
神机子无意中看了一眼案几,那上面是不少求算诅咒案的信件,所求测算的事虽不尽相同,但都与诅咒案有关。而这些信件,他一直放在案几上,理都没理。
忽然间,神机子灵光一闪。
“对了!诅咒案!”他不由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
“能够令天机混乱,改变天机的,这世上恐怕只有诅咒案了。”神机子终于找到了答案。
“可是诅咒案不可算,若算了,一样是灭门之祸,那为什么本来不可逆转的天机会忽然出现混乱呢?”神机子心中不解。
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手,他拿起了从二徒弟手中接过的书信,那是汉唐帝国皇帝写来的,二弟子已经催他看了几次了。
十八子已经离开孤山!经龙门商会十万魔山分会而出,现未知踪迹。
他是冲着神机峰来的!神机子脑中灵光一闪,他迅即就有了这样一个判断。
神机子手一抖,迅即抓起星盘,一番推演。
“是了,十八子已到了十万魔山!所以天机出现了混乱!这一片地界的天机都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变化。”神机子终于明白了,不禁热泪盈眶。
“天不绝我,既然十八子能混乱天机,那便利用他改变天机。”神机子终于平静了下来,开始运转星盘,秘密推演。
“也只能如此了,这一劫,连天机都被混乱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也该知足了。”神机子看着推演出的结果叹息道。
推门进了密室,神机子看了看满库的宝藏,叹息道:“神机门历代的收藏,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总能敌得过一个国家了吧?若非天机被混乱,这些财富就都成就别人了吧?”
从密室中出来,神机子静坐算室,写了几张纸条,放入锦囊内,叫来了大弟子柳无恨。
“师尊,想不到这一课,竟算出了这个结果。”柳无恨道。
“你可有惧?”神机子望着他道。
“算士早知天命,弟子无惧。”柳无恨道。
“无惧就好,安天命就好。”神机子道。
“师尊唤弟子来,必有指教。”柳无恨道。
“你倒是镇定,不愧是得我真传。其实也没有什么教你的,不过命可算,也不可算,命可安,也不可安。命可定,也可不定。”神机子道。
“这么说弟子命亦不定?”柳无恨道。
“你可喜欢?”神机子问道。
“也无甚喜欢,不过趋吉避凶人之天性而已。”柳无恨道。
“哎,总算还不愧我对你一番苦心调教。这三个锦囊,你且拿去,三日后若遭大变,便可打开第一个锦囊。若不遭大变,万不可打开,十日内每逢大难大事,便打开一个锦囊,顺天应命,算士之命也,你这些日子安心养性,不可课算。”神机子郑重嘱咐道。
“弟子谨记在心。”柳无恨郑重道。
“那你就下去吧,记得多照料灵琳灵珂两个孩子。”神机子道。
“弟子记得。”柳无恨深知神机子最后一句话肯定暗含深义,但却又揣测不出什么来,又不敢多问,只得退了下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猜测,师傅明明还在神机门,却为何交给自己锦囊?难道这些天师傅将会离开?召集所有宗门弟子课算命运,这件事很反常,而不为自己扭转命运,却交付几个锦囊,这件事也很反常。
他直觉到,神机门一定是出了大事!师傅若是离开宗门,一定也是为了这件大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连课算都不允许,只允许自己看锦囊。
师傅的话说得很白,不容置疑,那天机自己连碰都不能碰!
看着柳无恨退了下去,神机子走出算室,登临高台,望向楚铮来的方向,叹息道:“你来了,恰逢我神机门有灭门之祸,若非你还混乱了天机,给我门带来了一丝希望,我倒真想算一算你,究竟是何根脚?那诅咒秘案,究竟是何天机?”
“可惜啊,那天机,不可窥探,即便我有能力推演一二,却又不能去推演,这个秘密,也许永远都没有揭开之时。”神机子摇头叹息,深深遗憾。
“一个修士,宁可死也愿意窥探到绝密天机,但纵死也窥探不到的天机,才是对一名算士的永恒折磨啊。”神机子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