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慕鸿带着丁璐的人皮面具,昂声一句,“好吧,我要生个娃!”
莫兰点头应他,“生,肯定生!”
听了这个答案后,上官慕鸿这才答应动手,食指中指并拢,在上官琪正左右两个心口处,碰动一下,释放了第一波电流。
上官琪正被震的整个人都跳了一下。
李太医拧了眉头说,“奇怪,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您医院里的那个除颤器?”
莫兰低头,附耳,听他心跳,起身说,“没心跳!再来一次,多放一波电流。”
“那就多生一个娃!”
莫兰瘪嘴,“成,你想怎么生就怎么生!”
上官慕鸿这才满意的放出电流。
碰动——上官琪正又被震得跳了一大下。
莫兰附耳听了一会儿,抬头说,“还没!再来一波!再多放一波电流!”
“要生一堆娃!”上官慕鸿一说,四周的人全无语透顶。
这贱婢怎么这么不知羞耻,跟主子要求这个?生一堆的娃,她是不是想把自己当母猪一样发展?
莫兰喷了他一脸口水,“今晚回去后,随便你怎么生!现在就别废话,赶紧,上电!”
“碰动——”
好大一个巨响。莫兰急忙附耳听。噗通噗通,微弱的心跳声,慢慢变得规律了起来。
李太医也忙着给皇上做人工呼吸,直到他能自主呼吸为止。李太医一抹冷汗,欢喜一句,“皇后娘娘,皇上回魂了。”
皇后没有任何欢喜,而是觉得,这工作,他本来就必须得做到的。皇后还觉得他们的手脚太慢了!
皇后一番白眼,对着边上那群侍卫吼,“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把皇上抬进宫?”
“喳——”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走了,太监也走了,太医也走了,万路也跟着走了。眼下,上官兴禄墓前,只有莫兰和上官慕鸿,还有岳贵妃和她的宝贝儿子的尸体。岳贵妃虽然已经哭到了岔气,不过她人并没有糊涂。
岳贵妃瞪着莫兰,说,“莫兰,你给我老实交代,可是你下手毒杀了我儿?”
莫兰回头,说,“我说不是,你可相信?”
岳贵妃昂着头,“我不信!而且,皇上也不信!”岳贵妃放下儿子的身躯,起身,孤高的走到莫兰面前,说道,“你救了皇上,是你应该做的本分,你杀了太子,你必须得背负全责!正好,咱们利用这次,来看看,皇上究竟是信你?还是信我!看看皇上究竟是宠你多一点!还是疼我一些!”
说完,岳贵妃甩头说道,“来人,给本宫把太子扶回长宁殿。”
“是!”
岳贵妃带着第二批人马,匆匆的离开了。
如今只留下最后一批,是专门监视莫兰的太监和宫女以及几十名侍卫。
莫兰也不急着回宫,而是坐在上官兴禄的坟前,继续给他烧纸钱,一边烧,一边磨叽着说,“哼,还好你死了,要不然,看见这一幕,你肯定又要急到哮喘病发呢!”她已经无语到只能去调侃一个死人了。
太子被人毒杀的事,震慑了整个京城,太子府的所有姬妾,全部跪在岳贵妃的长宁殿外嘤嘤哭泣。
想想,她们这群人,原本都有希望当上皇上的妃子,跟着太子,大好的前程。可是如今,太子一死,她们就再也没的指望了。如果皇上心情一个不爽,说不定还会让她们陪葬呢!
皇上差点暴毙的消息,被皇后岳贵妃她们压了下来,她们只说,皇上气晕了过去,晕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苏醒。期间,李太医不停给皇上输药。
李太医是用点滴的方式给皇上输的药,说是这种方式,最直接,最有效。果不其然,输了半天的点滴后,皇上脸色恢复了红润,到了半夜就苏醒了过来。
可是醒来后,他想起太子的事,又深深气晕了过去,然后到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
岳贵妃一直守在长宁殿,守在太子遗体旁,亲手给他梳妆打扮,她要把太子打扮的就像是没死一样英俊帅气迷人,直到她觉得儿子妆容完美无缺之时,岳贵妃昂着头,走出长宁殿门口,对着众多嫔妃,说道,“诸位姬妾,本宫念你们对太子痴心一片,本宫决定,在你们之中,挑选八名女子,给太子陪葬。”一说,场下的女子纷纷瞪大惊恐的双眸,你看我,我看你,身子开始发颤发抖。
岳贵妃轻声哄说,“诸位请放心,凡是选中给太子陪葬的妃子,都以从一品良娣的身份入殓,另,家中父兄皆官升一级,赠以黄金百两,以及各珍宝十箱。至于没有被选中的姬妾,就遣去太沧安,落发修行。”
底下,所有女人全部死灰了脸。她们的未来,竟然就这样子被定下了!要么陪葬,要么去当尼姑!可怜她们才十六七岁,正式花样年华啊!可是她们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那些嫔妃,径直哭泣,哭得撕心裂肺。此时此刻,她们的眼泪,都是为自己而流的。
这时,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莫兰,莫兰身后跟着的,永远都是一群太监宫女和侍卫。
莫兰站在那些嫔妃身后,曲腿礼道,“儿臣拜见岳贵妃。”
岳贵妃冷眼腻着莫兰,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莫兰轻声一句,“皇上醒了,皇上宣我觐见,路过长宁殿宫门外,想着太子的遗体还在这里。”
“你还想跑来打扰他心神?”岳贵妃不承认自己儿子已经过世。
莫兰摇头说道,“我与他已经道过别,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只是我听见这里有很多女人在哭,所以就进来看看。”莫兰边说,边看了那群女人一眼。
那群女人各个回头看着莫兰,眼底里全都闪着求救的信号。
这一看,莫兰抬眸问,“周良娣,唐月月人呢?”
周云懵了,“啊?谁?”
莫兰啊了一句,急忙转口问,“莫霜月人呢?”
周云恍然一句,“霜月啊!她昨天原本跟咱们一块儿进宫的,出门前她腿下突然见红,她说自己可能小产了。我就让她留在太子府里,宣了太医过去护着她的身子。”
“那她现在还在太子府里么?”
周云摇头说,“我们都在这里跪了一天了,谁也没有回去过。”
莫兰说道,“岳贵妃,有时间的话,就去太子府,把莫霜月抓过来吧,免得她逃跑咯!”
岳贵妃点头说,“你放心,凡是太子的妃子,一个也逃不了!该陪葬的,都得乖乖陪葬,该去太沧安的,就乖乖去太沧安当尼姑!谁若敢跑,那就是满门的大罪!”
莫兰眨眼,“要陪葬?”
周云抽着鼻子,僵硬的点头。她知道,她已经在陪葬的名单内了,谁叫她生前,是太子最疼宠的妃子之一呢!
可是周云心底里,还燃着一股浓郁的火苗,她不想死,不想当尼姑,她想得到自由。
不只是周云,还有周围所有女人,都用同样的目光,盯着莫兰。
莫兰接收到这么多的目光后,抬头,对着岳贵妃,说道,“岳贵妃,太子仙逝,理应安抚太子的姬妾为先,安抚她们心灵,并宽容大量的遣她们回娘家,各自回娘家待嫁才对。”
“各自回娘家待嫁?”岳贵妃扯着特难看的笑容,笑得着实无语,“本宫好像听见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地!竟然有人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来!真是太好笑了!”回眸,岳贵妃嘎然收住冷笑,白眼一句,“莫兰,你顶多就是个皇子的正妃,太子的葬礼如何定制,你没权利干预!你不要再给我多废话,赶紧给我滚!”
莫兰双臂一抱,冷冷一句,“岳贵妃!太子被人毒杀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人都在说,是我毒杀了太子!皇上今个儿醒来,宣我觐见,无非就是想听听我这杀人凶手的供词。我拉开嗓门用力吼,我没杀人,我没毒杀过太子,可我估计,皇上不会相信我的话,全京城百姓,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不过没关系,谋杀太子的罪名,我愿意背负起来!与此同时,太子的妃子被逼陪葬之事,我会力争到底!我站在这儿,就跟你说一句话!北辽王妃不允许你让太子的妃子陪葬,不允许你逼迫她们入寺庙当尼姑!岳贵妃,你若敢拒绝本妃的提议,那么,北辽与龙华之间的战火,就是你埋下的导火线!”莫兰红颜一裂,笑了,“正好,我进攻的旗帜,正义凛然,届时我再大声鸣冤,百姓们一定会相信,我是无辜的!我能为太子的妃子们,做到这种地步,谋杀太子这种行为,我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呵呵,岳贵妃,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开脱罪名的好机会!”
岳贵妃被莫兰说得脚跟踉跄一步,幸好身旁的丫鬟帮忙稳住她的身躯。
岳贵妃喘气一句,“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
“和你作对?”莫兰赏了她一个白眼,“岳贵妃,你真的太高估你自己了!我不是非要和你作对!我是在和整个迂腐的社会作对!我在和所有想要压迫女权的霸王者作对!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有我莫兰在这儿一天,女权的地位,永固长存!女人的自由,本妃,誓死捍卫到底!”
“你!你竟然!”太逆天了!这般逆天的话,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
岳贵妃气得手都在发抖了,不过更让她心颤的是,她看见,跪在地上那些嫔妃们,全部用崇拜的眸光看着莫兰,还有莫兰身后的那些太监宫女们,也都用万分崇拜的眸光看着莫兰,甚至是那些押解莫兰的那批侍卫们,也都闪着星光,仰望着她的背影。
不对劲!这个丫头太过分了!她竟然这般堂而皇之的在她的长宁殿门前,俘虏人心?
莫兰回头,对着身后的太监侍卫们说,“走吧,咱们去见皇上,不然晚了,他就得找借口修理我了!”
莫兰临走前,回眸,给了岳贵妃一道挑衅的微笑,像是对岳贵妃处置太子嫔妃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似地。
也正因为这道眸光,岳贵妃心头狠狠一落!
她的儿子,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了,这个女人还想给自己开脱罪名?利用太子妃陪葬之事?
不可能!
岳贵妃明知道自己上了莫兰的当,但她就是不想让这死女人洗清嫌疑!岳贵妃决定了,不陪葬,就不陪葬吧,她大方一句,放了所有嫔妃回娘家,只是命令她们终身不得再嫁。那些女人全数叩头谢恩,喜极而泣了起来。也在那一刻,莫兰原本就是她们这些嫔妃们心中崇拜的偶像,如今,莫兰的身影,已经在她们心里,变成了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想想,这个世上,有谁能够站在岳贵妃面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宣言来?
除了她莫兰之外,世上再无其他了。
岳贵妃算漏了一点,莫兰她这次过来闹场,不管岳贵妃乐不乐意逼太子嫔妃陪葬,莫兰谋杀太子的嫌疑,都会被洗清。因为莫兰挽救的那些太子嫔妃,回了娘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替她们的女神说话,太子嫔妃们说的话,谁都会信!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莫兰就永远也成不了太子谋杀的凶手。
皇上宣召莫兰进了飞霜殿,也就是皇上的寝殿,直接跪在皇上床榻边,静候质问。
上官琪正气若游丝的半靠在床头,一只胳膊上,还插着管子,吊着点滴。他的头上,绑着一条黑色的绷带,据说,这是护额,保护头避免吹到头风,引起头风病之类。
上官琪正腻着莫兰,轻斥一句,“这才几天?这才几天的时间!我的两个儿子,都被你给克死了!你到底是什么灾星转世?”
“皇上怎么不说,要不是您硬要把我留在宫里,您两个儿子又怎会出事儿?”
“你还敢顶嘴!”上官琪正爆喝一句,随手抓起枕头就往莫兰那儿扔去,他已经气到无可奈何了,“来人!把这个死女人给朕押下去,朕要她给吾儿抵命!”
“哼,行宫和大牢,对我来说,有何区别?”莫兰避开枕头的攻击,慢吞吞起身,她的身后,走来十名侍卫,各个把手挂在佩刀上,但是看得出来,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因为这些侍卫,都不想对莫兰动粗。
上官琪正眯眼说,“你终于要谋逆了吧?”
莫兰摇头,“不!我想乖乖听话,去刑部玩几天。”
“玩几天!你以为你进了刑部,朕还会放你出来吗?你真以为朕不舍得杀你是吧?哼!”上官琪正挥手一句,“把她给我带下去,朕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莫兰也懒得和他废话,一扭头,直接走人。
那群侍卫跟在屁股后面,不动粗,就盯着她走。
押着莫兰去刑部大牢的统领,真是如今的第一御前侍卫江协,是柏傅崟的死党。
江协一边走,一边靠着莫兰耳根子说话,“九皇妃,您这次,玩得太大了!刑部那边我虽然可以给您打点,不对您用刑,可如果皇上圣旨下来的话,您的小命,就得遭殃了。”
莫兰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去那边随便住几天就走。”
江协嘴一抽,调侃她一句,“您当是去避暑呢?住几天就走?五皇就不说了,皇上可以为了国业,忍你一回!可是如今,被害死的人是太子!太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太子被你拖累致死,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莫兰身后,丁璐上前一大步,挤开江协,挡在两人正中间,甩头,对他喷了句,“你话真多。”
江协看着丁璐的侧脸,惊呆了,“丁家小妹子,你的身高,真高啊!比我还高出一分!”
莫兰急忙提起自己裙摆,解释一句,“我们穿着高跟鞋呢!”
江协眨眼,立马笑说,“啊啊!我倒是没注意,小兰你的身高也高了很多。”不知不觉,他忘记九皇妃的称呼了,直接喊了莫兰名讳。
刷地——
某货恶狠狠的瞪向江协。
江协倏地眨眼,吸了口冷气,说,“丁家妹子,你的视线好犀利啊!杀气比之前重了好多!”以前他不是没被姓丁的丫头瞪视过,可他从来没把丁璐放在眼里,可是今个儿,说真心话,这眼神,当真会吃人啊!这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啊,总觉得这丫头的肩膀好宽啊,体型像个男人?
江协顺势低头瞧,这一瞧,彻底惊呆了。
这双手,这双手根本就是男人的手嘛!
江协脚步一顿,身后的侍卫撞到他后背,惊讶问,“统领?”
江协猛然回神,咕噜一句,“啊,没事!没事!咱们走!”
进了刑部大牢,刑部尚书李玉,亲自去刑部接待莫兰大驾光临。虽然她现在是个囚犯,而且还是谋杀了太子的嫌疑犯,但是这事还没有被定夺下来,皇上只是一怒之下乱发配,动刑的命令也没有,只是说把她关押在牢里候审。李玉自然不能怠慢了这位贵主。
江协对着李玉吩咐了句,“牢里的潮湿度,看了没?”
“放心,有叫人端了炭盆在牢外烧着,绝对不会潮湿。”
“石床上的被褥准备好了没有?”
李玉呵呵笑说,“下面铺了五层,上面铺了三层,软得跟千金床榻一样!”
江协点头应道,“多谢尚书大人,九皇妃说了,她想跟她侍婢关在一个牢房里。”
“啊!小事一桩,只是这石床小得很,挤不下两个人,要不,属下叫人搬张藤椅过来?”
“不用。”某丁璐粗着嗓门嘀咕了句,“挤下就好。”
李玉一听,心里顿时犯了嘀咕,这侍婢好大胆,主子都没吭声说挤,她倒是大方的要跟主子挤床铺?这么不要脸的奴婢,哪个主子肯收?还有,她的嗓门为什么这么粗?
李玉心头困惑得要死,可他没法吭声质问,只好把眸光投给江协。
江协此刻也是满头黑线,在他知道这位丁家妹子,是个带着人皮面具的男人之后,他怎能眼看着九皇妃的贞洁,被那人皮兽给玷污了啊?
江协轻声一句,“九皇妃,这不妥吧?我看,还是给你搬张藤椅过来。”
这下子,某货要生气了。
“啪兹”一声。
莫兰叫了句,“啊——你要死啦!没事乱放什么静电!”莫兰揉了揉手臂,气恼着说,“去搬吧!搬个十张八张来!”本来她也想说两个人挤挤就好,可现在,哼!
“”
李玉看见那侍婢阴沉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头很爽似地。
江协甩头叫了侍卫去搬藤椅,不一会儿,李玉又惊呆了。
江侍卫他,竟然真的搬了八张藤椅过来,挤吧挤吧的往牢里塞,直到塞了五张藤椅再也塞不下为止!
这下子,某货的脸更加便秘了。
李玉走到江协身侧,追问,“江统,您也太听话了吧!我这牢房这么小,你把空间都用藤椅给霸占了,您叫九皇妃平日如何活动筋骨?”
江协嘀咕一句,“睡觉的时候搬进去,醒来后,你就把它们搬出来。”
“何必这么麻烦啊,这位侍婢,虽然体形高大,跟个男人似地,可是她也用不着睡这么多藤椅啊!”
江协笑呵着说,“‘她’睡最外面这张藤椅,九皇妃睡最里面石床。”
李玉听完,又犯嘀咕了,怎么觉得江协在帮九皇妃防狼似地?
李玉瘪嘴一句,“那床铺只拿一套,可好?”叫他拿个十套八套床铺出来,这不是要累死他手下们啊?”
江协眯眼一句,“床铺什么的,就不需要了,这位侍婢,皮糙肉厚,武功深厚,不怕严寒的!”
“啊?”李玉再次被深深震撼住了。这才二月天,天气还没正式开春,晚上睡觉不给人盖被子,就算武功再怎么深厚,这也要冻死人的好不好!李玉歪着脑门使劲想也想不通,为啥他总觉得,江侍卫在吃醋啊?吃那侍婢醋!
搞不明白!真心搞不明白。
莫兰被刑部拱成老佛爷一样颐养天年,她的大牢,当真跟她行宫没有半点差别,想吃什么喝什么,应有尽有。如果皇上知道她在大牢里享受着这样豪华的待遇,不知道他会不会又被她气死过去?
夜深了,燃着炭盆的炉火,啪兹作响,牢内,终究还是一张石床和一张藤椅,其余的藤椅,都在牢外静候佳音。
莫兰靠在藤椅上静思,身旁坐着的某人,索性把面具和假发全部摘了下来,露出他本来的真实面目,反正牢外的侍卫,都去大门口偷喝美酒去了。
上官慕鸿侧头问,“你何必非要蹲在这里受苦受难?何不直接拼杀回去?我的人马,都在城外守着呢!”
“我的兵工厂,还在研发中,直升飞机没造好,大炮坦克没建好,没有完全的准备,我不会乱动的。”莫兰睁眼,轻声嘀咕,“兴禄大哥因我而死,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我在他坟前,跟他担保过,整个帝都的国土,决不让它溅上一滴百姓的血!”
她既要谋反,又要用碾压的方式谋反,这种神级任务,谁能办到?
莫兰起身气恼着说,“说到底,还是那死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他躲着我,我的兵工厂,早就已经发达到火箭都研发完毕了!”
上官慕鸿轻声问,“你在说你大哥?”
“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大哥他把你的兵工厂,移到我那儿去了。”
莫兰倏地坐直身子,追问,“啥?什么时候的事儿?”
“早在一个半月前,你进宫不久,你大哥就已经接手操办了!”
“怎么没人通知我?”
“是你大哥吩咐的,不能让你知道,不然你会更加张狂。前些日子,那个可以飞上飞下的铁房子,已经竣工了。”
莫兰眨眼,拧眉,“你是说,直升飞机么?”
“嗯!竣工后,你大哥说要试飞。我一时好奇,就坐了一次。坐到半空中的时候”
“别告诉我,你把它给电着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控制身上的电流,再加上心情极度亢奋的缘故”
莫兰黑了眉头,“开飞机的可是我大哥?坐到半空中掉下来,你们俩都没事吧?”
“你不是见着你大哥了嘛!他安然无恙着呢!我也安然无恙!就是那飞机,掉下来直接爆炸了”
莫兰一听,瞬间心揪了,“我一整年的科研成果,竟然被你就这样子给摧毁了?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上官慕鸿垂眸,轻声问,“娘子,你在生气吗?”
“废话!我能不生气吗?你们两个为什么不给我直接摔死得了?”某娃说出一句超没良心的话。
上官慕鸿轻声哄着说,“没事的,你想飞,我可以抱着你飞,效果差不多!”
“”她还有啥话好说?对这种古生物,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大牢玄关口处,听见有在说话,伴随着锁链喀拉拉声响,以及脚步声。
莫兰急忙把假发扔过去,“有人来了,赶紧带上。”
上官慕鸿重新带回人皮面具,等着外人面的人进来探监。
莫兰跟着正襟危坐,等着来人。
玄关口处,走来两名小太监,他们猫腰着身子,走到大牢前,回头给了侍卫一点银子后,遣他们离开。
那两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牢房门口,从袖口里掏出牢房钥匙,解开锁链。
莫兰拧眉,嘀咕一句,“你们两个,好眼熟!”
两小太监把帽子抬高,冲莫兰杨唇轻笑,“皇嫂!是咱们!”
莫兰惊愕急了,“老十一?老十三?”
十一皇和十三皇相携一笑,说道,“皇嫂,咱们方才跪谏父皇,请他放了你,可他却铁了心的要治您的罪。”
莫兰喷笑,“傻瓜,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们俩越是帮我说好话,他当然就越生我的气!”
十一皇惊恐着叫,“啊!那我不是再给您帮倒忙?父皇他也真是的,明明是皇嫂亲手救了他,他不感激您也就算了,非要把太子哥哥的死因归咎在您头上!”
十三皇接着说了句,“是啊!咱们可是答应过您的,只要您肯救出咱们父亲,咱们一定会让您出宫!您放心,我们已经给您打点好了,您出去后,我们的守卫军会接应您出城,你连夜离京回城吧!”
莫兰把头一歪,“你们俩个,要让我逃走?”
“是啊!”
莫兰嘴微抽,“我这一走,那逆臣贼子的头衔,就非我莫属了!”
“那不然呢?我们想不出其他法子来救你呀!”
两位皇子的心,如此纯洁,对待父亲的死敌,却犹如亲生姐姐一样袒护着。当然,这也是因为上次莫兰帮他们免了去丽朝当驸马的危机,他们才会这般掏心挖肺的回报她。
更因为这两位皇子如此纯情,如此热诚,莫兰才舍不得让他们俩失望,叫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暴毙而亡。
虽然得到自己被逼入狱的结果,可莫兰看见十一皇和十三皇那闪闪动人的眸光后,她就丝毫不后悔自己救了上官琪正。
莫兰悠悠然的坐在藤椅上,不肯动弹,“还是再等等吧,看看您父皇最后的决定再说。”
十一皇焦急一句,“若等我父皇做了决定,那咱们可就没法子帮你逃走了呢!”
“放心吧,我”莫兰的话都还没说完,只听大门玄关处传来一句叫嚷。
“哟!姚公公来了!奴才给姚公公请安!”
两位皇子一听,刷白了脸,“惨了,是父皇身边的容公公的义子。”
“肯定是父皇派他过来的,咋办?”
莫兰指指那边藤椅,说道,“你们躲那里边去!灯火黑暗,不注意看,应该看不出来!”
“好!”
十一皇十三皇赶紧把牢门重新锁上,跑去藤椅那边,一人选了张藤椅,躲了进去。
姚公公领着一群太监,进了牢内,依然把那些侍卫遣了出去。
姚公公站在大牢跟前,冷眼看了莫兰一眼后,拿起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逆臣莫佳氏,毒害太子,居心叵测,意图颠覆朝纲,忤逆天龙,其罪当诛!特奉圣谕,赐毒酒一杯!饮尽自咎!钦此!”
边上,十一皇十三皇躲在藤椅里,惊恐的对视着,十三皇急着想现身求饶,十一皇却给他使了个嘘,示意他别乱动。皇嫂是什么人?她是不可能乖乖喝下毒药的!
姚公公把圣旨一收,对着身后的太监说道,“来人,给九皇妃赐酒!”
“是!”
身后的太监,一个端着毒酒走来,一个准备解开牢房的锁链。
莫兰走前半步,轻声说道,“姚公公是吧?”
姚公公脸面相对,轻声回话,“九皇妃死到临头,还有何吩咐?”
莫兰抱着双臂说,“我和皇上之间的契约,全部建立在一个三角形玉玺上!就好比当初,他封我为藩王的时候,圣旨的玉玺形状,就是三角形的!他跟我说,他和我之间所有契纸,都只认这个玉玺!换句话说,如果皇上想处置我,那也是三角形的玉玺!姚公公,不介意的话,您能把圣旨给我瞧瞧么?让我看看玉玺的的印章,可是三角形的?”
姚公公脸色一僵,眼珠子垂下,骨溜一转,静默了片刻。
这一静默,旁边的藤椅下,两位皇子就发觉不对劲。
姚公公不是父皇派来的!
姚公公昂头一句,说道,“不用废话了,赶紧动手!”
“是!”
姚公公带来的十名太监,蜂拥而上,预备用强的。
莫兰回头,往那藤椅上轻飘飘一坐,嘀咕了句,“不是皇上派来的太监,是假传圣旨。就算被我灭了,我也是无罪的!亲爱的,动手吧,不用手下留情。”
“嗯。”某货习惯性的理理手套,可突然发现自己手上并无手套,呆了好半晌,一回头,那些太监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碰——”
“噗——”
“嘎达——”
“啊——”
牢房内的打斗声并不响,因为那些人,都被上官慕鸿,一招击毙,绝无生还余地。
姚公公惊恐的吞了吞口水,一口气吐出喉间后再也收不回来,“不可能!你!你这丫头,你这丫头哪来这么高的身手?不是说你只会玩飞镖之类的么!”
莫兰正蹲在某个太监的身侧,检查他身子,发现都是些伪太监,莫兰笑着说,“果然是侍卫假扮成太监过来宣旨!如果我不接受命令,就对我用强的?这几个,都是宫廷里的密使吧?”
不属于正规编制的秘密部队,专门为皇上做暗杀用的,就叫密使。
姚公公一边哆嗦着身子,一边跑去火把那儿,取下火把,烧着手里的圣旨,烧完,他苦笑一句,“哼,九皇妃,您别得意的太早!我既然敢跑来暗杀您,自然做好两手准备。我刚才进来,跟门口的侍卫们说,是皇上派我过来问候你寒暖,你却没良心的把皇上的心意打成落水狗,皇上知道后,就算他一时心软想放你出去,他也会被你这无情的举动给震怒。届时,皇上想杀你的决心,就会彻底深根!”
“又玩栽赃嫁祸?哼,可惜了,姚公公,你这次的计划,要两头落空了!”
“哈,不可能!”姚公公走到牢房门口,昂头挺胸一句,“九皇妃,你动手吧!我姚某,不怕死!”
“啪嗒”一声指响,莫兰吭气,“两位皇子出来吧。”
十一皇和十三皇,挨个从藤椅里钻了出来。
姚公公惊呆了!彻底惊呆了!“你们!你们二位怎么会在这儿?”
十一皇和十三皇,全板着脸说,“幸好我们今天在这儿,若我们今天不在这儿,皇嫂的名誉,又要被你们给玷污了!”
“哼!死太监,你假传圣旨不说,还敢冤枉我家皇嫂!走,跟我去面圣!我要跟父皇好好说叨说叨!”
“不!咱们先叫刑部的人,严刑逼供,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派来的!”
姚公公一听,当下下了狠心,张口,咬舌——
“唔——”
十一皇怒道,“惨了!这丫的咬舌自尽了!”
“赶紧掰开他的嘴巴!”十三皇跑过去动手,十一皇跟着上前掰那太监嘴巴。
可是那太监咬得太狠太毒,血水不停倒流进喉管,最后气绝而亡。
两位皇子气得直踢那死太监的身子,吼道,“混帐东西!胆敢自缢?哼,回头我一定要禀明父皇,给皇嫂出气!”
两个皇子直接砍下了姚公公的头颅,匆匆跑走了。
上官琪正知道这事后,非但没有去追查姚公公的事,反而逼着两位皇子对这事,保持缄默。
两位皇子气得要死,当场大闹,皇上一气之下,直接叫人软禁了他俩,把他们关在一个行宫里,不让他们有外出的机会,甚至连他们的守卫军,也全部软禁了起来。
至于莫兰那边,上官琪正依旧维持之前的态度,继续关押着她,等他最后的定夺。
兵部尚书万路手里的手枪图纸,早就已经到手了,这图纸,是让莫兰去见上官兴禄的交易品。
得到这份图纸后,万路就迫不及待的试着动工,可惜,这图纸里的零部件,实在太小太精致了,尤其是那弹簧,怎么也无法制成。
万路上奏给皇上,皇上听后,气得直接那奏本砸他一脑袋。
如果说万路能够成功制造出来火枪,那他就不必留着那娃,直接叫人杀了她得了。可是万路太过不争气,这叫他如何是好?
太子的尸体已经妥善安葬,岳贵妃瞬间苍老了许多。
储君的位置空了出来,群臣复议,立选大皇子或是九皇当太子。
眼下,只有这两个皇子最有资格继承皇储之位,可是这两个皇子,皇上一个也不喜欢。
这些日子,皇后一直跑来龙榻前拍马屁,讨皇上他欢心,她的目的,不就是想让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可是皇上就是不喜欢大皇子!
太子过世这才七日,这几日来,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也不知道为什么,胃口不好,精神萎靡不振,一直喜欢香茶。
一天喝不到香茶,就一天不舒坦。
按理说,大家都以为皇上是因为太子被害而伤心欲绝引起的。可是李太医就是感觉不对劲,一直替皇上诊脉,早也诊晚也诊,却始终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皇上的茶水里有毒药的话,试毒的太监,为什么没有得病?
李太医实在没辙,最后索性叫了太监过来,皇上喝什么茶,他也喝什么茶,一整杯,都给那太监灌了下去。
果不其然,三天后,那太监也得了食退症,终日打着哈欠,萎靡不振,还唠唠叨叨的特想喝茶。
李太医确定皇上被人下了慢毒,匆匆跑去皇后那边告状。
皇后听了之后,随手一挥手,命人把御茶使抓了起来,严刑拷问,他究竟给皇上下了什么毒!
莫兰在牢里蹲守,心情已经极度烦躁了,那死老头子这么多日子还没想通?非要关着她,和她干耗着?她哪来这么多时间陪他耗?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她被关着这么久,都没法洗澡。向来爱干净的她,洗不了澡,这等于是要了她老命一样!更过分的事,某个恶心的男人,一点都不嫌她脏,非要和她挤吧在一张床上,整天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什么香味,都已经变臭味了好不好!这丫的鼻子到底是咋整的!
这天半夜,送饭太监过来送饭的时候,趁机给莫兰送了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卢少,厄!”
字体歪歪扭扭,看见这字体,莫兰就想起了她的家婢毕和莲,每次都在关键时候给她送小纸条。
看见这三个字后,莫兰心头打了一凸,当下回头,对着上官慕鸿吼了句,“走!咱们出宫了!”
上官慕鸿笑了,“我终于可以撕下这张人皮面具了么?”
莫兰用力一点头,眼神格外坚定,“对!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后了,咱们赶紧接人!然后出宫!”
“遵命,娘子。”某货摘下假发,撕掉人皮面具,一张劈碎牢笼,碰动一声巨响。
牢外,侍卫们匆匆跑来,惊恐大叫,“九皇妃,您这是?”
莫兰甩手一句,“电昏他们,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嗯!”上官慕鸿路过那群侍卫身侧,随手轻轻一挥,挥出一波电流,只听兹兹兹一声巨响。
七八个侍卫,挨个倒下,全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莫兰跟在他屁股后,专注发号施令,“先去接卢茗。”
“嗯。”
上官慕鸿熟门熟路的去了男子刑房,走到最里面的重刑犯区域,一路电昏了所有侍卫。
莫兰赶到卢茗身前时,卢茗已经被施了不少的刑具,尤其是胸口处,已经有两处灼烧焦痕。
卢茗迷迷糊糊的睁开视线,看向莫兰,苦笑一句,“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莫兰红着眼眶说,“是我!卢少,你没看错!”
卢茗瞳孔凝结,眼珠放大,惊问,“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也被关押着么?”
卢茗看见四周那些对他用刑的太监,死死伤伤,忙问,“你要起兵谋反了么?”
莫兰点头,“对。”
卢茗更加吃惊了,“不要告诉我,你起兵的理由,是因为我!”
“你的确是点燃了我心里的导火线!卢茗,你可别忘记了,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你更是我的臣民!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对你用刑!我为你起兵,理由已经充分十足了!”莫兰上前,亲手接下卢茗手上的锁链,说道,“能走么?”
卢茗软趴趴的往下倒去,好像上官慕鸿顺手搭了他一把。
卢茗喘着粗气,说,“恐怕要拖累你了。”
莫兰回头问,“你能带两个人飞么?”
上官慕鸿一本正经着说,“原本没问题。”
“嗯?什么叫原本没问题?”莫兰歪着头问。
上官慕鸿板着脸说,“我听说,这小子对你告过白,还调戏过你的手,还时时刻刻给你乱抛媚眼。”
莫兰当下惊了,“什么时候你还忙着吃醋?”
“我每天都忙着吃醋!”上官慕鸿老实巴交的说了句,“我每天都忍着十缸子的醋意无处发泄。娘子,你想叫我扛着这男人飞?不可能!照我说,直接一刀子抹了他的脖子,娘子你起兵的理由,就更加充分十足了!到时候,全天下的百姓都会为你的行为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