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原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深邃的凤眼凝着她的眼睛,微勾着唇角:“没怎么,就是感觉好久没这样相处了。”
话音刚落,他宽厚的手掌放在她的后背,力道轻柔的将她抱紧。
低沉的声音有些闷洽。
许初见愣了愣神,这样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不安,这般小心翼翼的姿态让她皱眉。
她从他怀里挣扎着起身,低声说:“那是因为还没结婚,等结了婚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嫌弃呢。钤”
这不过是许初见的一句无心之说,想不到顾靳原却是一本正经地坚定回答:“不会。”
她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也没再说什么。
许初见脱下了外套开始收拾起餐桌,顺便回头对他说:“你赶紧去洗澡吧,一身油烟味难为你坐到现在了。”
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有些洁癖的,所以说今天才显得他如此反常。
说完之后许初见系上了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上楼。
等许初见收拾完走上楼上的卧室,却发现顾靳原不在。
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看到他站在书房外的阳台上,他背对着她,高大的背影和黑夜融成了一体。
冬夜的风寒寒冽刺骨,让人感到一种无端的萧索。
他最近总是这样让她感觉奇奇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奇怪,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最近他这脾气太好了,简直有些不像他。
“外面挺冷的,进来吧。”她轻声地催促。
顾靳原转过身来发现她身上只穿了单薄的毛衣,随手便把阳台的门关上。
他走进书房,从书桌上拿出一个大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她,笑着说:“给你的情人节礼物,你看看还有没有想要的。”
许初见没有接,而是抬起头来疑惑地问:“是什么?”
他但笑不语,眼神示意她自己打开。
许初见这才打开信封,一样一样拿出来细细看着,有几张卡,还有以她的名字开的外汇账户,还有房屋钥匙……
她越看越觉得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靳原,你给我这些做什么?”她皱眉。
他勾了勾唇,不甚在意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给你这些东西,但这些总是会用的到,这次听话别拒绝好吗?”
“我不是问你这个……”许初见还是处于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只是一颗心慢慢沉下来。
“初初,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什么,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放弃了好前程,是我不对。”他凝着她的脸颊,平淡的声音里带着暖意。
“顾靳原……”她木讷听着,又忍不住想要打断他。
“你先让我说完,等我说完了你再提意见。”
顾靳原握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你很优秀,也还年轻,我不该把你困在身边,留学的事情这次我肯定不拦着你,就是别拒绝我给你的这些,在国外会方便一些。”
许初见鼻子酸酸的,默着声就这样望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儿子也不用担心,他有我还有爸妈看着呢,这次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顾靳原在说出这番话之前自己也考虑了很久,他一直都用他所认为的方式把她捆在身边,也未曾真的为她好好考虑过什么。
如果说沈绍廷是她曾经最初的坚定,那么关叶深就是对她有知遇之恩。
而他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
见她没说话,顾靳原揉了揉她的头发,勾起唇角有些无奈地说:“我都说成这样了,还不愿意夸我两句?没良心的小丫头。”
有种莫名的酸涩在心头蔓延,许初见抽回自己的手,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他:“夸你什么?夸你怎么这么会自作主张?”
“初初,我承认我没有……绍廷那样温和的性子,这也已经没办法改了。但我也能支持你去做想做的事情,等你回家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许初见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男人别扭又心口不一的性子也是罕见。
说着没那么小气,压根就不介意她去见沈绍廷,结果又这样……
许初见迟疑了一会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张嘴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婚不结了?”
这下轮到顾靳原沉默了,他沉吟了好久,才缓缓说:“就一个婚礼,要是时间上有冲突的话,可以等以后……”
“请帖全都发出去了,怎么办?”她又问。
“这事情好办,不用你费心思。”虽然他很不想说这句话,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许初见点了点头,把自己面前放着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放回牛皮纸袋子里。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随意地说着:“其实一个人在国外挺无聊的,我得改天问问叶深,他会不会再申请驻外,本来我们搭档就挺好……”
“你问他干什么?你要是一个人无聊,我经常过去看你就行了!”
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打破了顾靳原面上装出来的平静,侧脸的线条紧绷着,语气也开始不善。
虽说关叶深和她要有什么关系早就发生了,但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样啊!
想当时她不还差点嫁给了关叶深!
顾靳原说完自己又想了想,算了,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沈绍廷就没事。
许初见撇了撇嘴,把整理好的牛皮纸信封重重地甩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又像是在想着怎么措辞开口。
他有些迷惑,轻声喊她:“初初?”
她面色不善地说:“顾靳原,你这自说自话的毛病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你既然心眼小那就别装大度行不行,还让我走?我要是真去了,说不定这二十四小时都让你给监视起来。我还不如安安稳稳在这待着,不然到时候还说不定怎样呢……”
顾靳原有些讪然,“我说真的。”
“那你说要把公司股份百分之五永久留给我也是真的?”许初见忽然嫣然一笑,眸光里面闪过一丝灵动的狡黠。
他的身体蓦地一僵,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是极其不自然,足足愣怔了好一会儿。
“你,你说什么?”顾靳原觉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他刚一抬眸,就看到她唇畔明艳粲然的笑容。
一时有些晃神。
许初见伸手揽住他的脖颈,用不曾有过的亲密姿态将他搂住,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你自己留了什么东西,不记得了?”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颊旁,耳边是她轻柔的嗓音,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准确的说,他怀疑自己视觉或者听觉又出了问题。
他揽过她的腰,想要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哪知许初见只是更紧地将他搂住。
她几乎整个人坐在他腿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固执地凑在他耳边说:“记性不好使忘记了?那行我给你回忆回忆。”
“初初!”他有些急切,又有些不自然。
那本笔记本上的内容,是他在南方出差遭遇了那场天灾之后写下的,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躲不过。
在那时的生死攸关间,他只想给她多留下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