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问出这句话。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面形成之时,她只觉得心凉了一瞬。
她怕自己和他连家人都做不成。
顾靳城却是笑了,清润的嗓音中此刻染上了些沙哑:“傻丫头,我们是家人,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忽然的蔚宛听到了他压低的咳嗽声,还未来得及回他那句话,便有些急切地问:“二哥,你生病了?”
“没有。”顾靳城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说没有,她却不信。
“你现在在哪里?”蔚宛不假思索地问出这句话。
顾靳城望着窗外下起的雪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他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喜欢这样的下雪天,单纯而美好。
他对着空落落的屋子,满室的寂静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急切地想要听到什么声音能够让他从这样的死寂中走出去。
“宛宛,陪我说说话吧。”
低低淡淡的嗓音,甚至带着些恳求的味道。
蔚宛从未听到过他这样的语气,心里酸酸涩涩的,“你一个人?”
“嗯。”
承认吧,你怎么样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不管是经过了多长时间。
蔚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虽然这雪开始越下越大,时间还尚早。
傅友岚见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副就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种天气你还去哪儿呢?”
蔚宛一边把围巾围好,一边向她笑着低声说:“阿姨,说不定我今天能把二哥劝回来……”
傅友岚愣了一下,她才握了握蔚宛的手,笑着说:“还是你和他关系好,你的话他可能会听进去一些。”
蔚宛笑着摇了摇头,她其实也劝不了他什么,只不过她听着电话里他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
这种落寞和萧索,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
她不用问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司机将她送到了那间公寓留下,这会儿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脚踩上去就是一个印记。
蔚宛没有敲门,而是弯腰从地上的花盆中拿起那把钥匙,和记忆中的一样,这把钥匙还在这。
推门而入。
公寓内亮着柔和的灯,这间公寓和她记忆中的没有一点变化,至今还维持着一年前她见过的样子。
顾靳城似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出现在这里,神色之间是掩饰不住的讶异。
不过他在看到她脚上有些微湿的鞋子时皱了皱眉,缓缓走到她身旁,从鞋柜里拿出还未拆封的女式棉拖放到她面前。
蔚宛一言不发的换上鞋子,却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
依旧是她记忆中清隽俊朗的男子。
顾靳城伸手将她头发上沾上的雪花拂去,声音轻柔半开玩笑的说:“又想我陪你下去堆雪人?”
她面色一红,去年这时候那美好的画面至今她还历历在目。
仿佛昨日。
“二哥,有没有蜂蜜水?”蔚宛搓了搓冻僵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笑嘻嘻地问他。
顾靳城唇角划开一抹弧度,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慢慢搓着。
她的手冰冷,而他的掌心滚烫似火。
都说十指连心,他的体温顺着她的指尖,一直暖到了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渐渐复苏,可又重新被她压制了回去。
就在她愣怔的时候,顾靳城转身走到厨房到了一杯水,好笑地看着她说:“蜂蜜水没有,白开水倒是有。”
蔚宛笑着接过,却只是放在手里捂着,并没有喝上一口。
“二哥,这里好冷清,我们还是回家吧?”她环顾了四周,除了这间屋子温馨的装修之外,她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
顾靳城的视线落在客厅内柔和的灯光上,低下头,就能看到她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温暖的柔光。
他沉默了许久。
忽而想起不久前的一天,母亲的秘书带着一份文件来找他。
可他看过之后,只是沉默了很久,脸上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情绪,可到最后他依旧只是尊敬地和母亲道别,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他依稀记得在车子里面母亲失望的眼神。
后来他问了素素,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不会介意她的家世,可从别人这里知道那就不一样了。
他只是不悦她的隐瞒,明明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可到最后依旧输给了信任……
顾靳城回过神来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他忽而看着蔚宛问:“出去走一圈?”
“啊?”蔚宛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他言语里的意思。
顾靳城却只是笑了笑,自顾自的穿上外套,“屋子里面有些闷。”
她咬了咬唇,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蔚宛想起有一次,她看着满地的白雪,突发奇想地就对着他说:“二哥,要不我们下去走走?”
当时的顾靳城当然没给她什么语气,一口拒绝。
而一年之后,两人却是这样并肩在雪地里走着,这种感觉很奇妙。
没有撑伞,也没有言语,就这样任由雪花落在衣服上,头发上,眼睫上……
也没走多少的路,两人就重新回到了公寓里面。
蔚宛顺手将她和他被雪花沾湿的外套挂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二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而他倚靠着沙发,合上眼睛浅浅的休眠,听到她的声音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蔚宛这才发觉他的脸色不正常,她坐在他身边,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烫的她缩回了手。
她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听出了他声音里有些不对,懊悔着自己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蔚宛将他扶起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毕竟生病这回事儿可大可小,不能马虎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习惯了关心对方。
顾靳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轻声笑道:“我睡一觉就行了,哪有你那么娇气。”
“我哪里娇气了?”蔚宛嘟着嘴有些气恼,他居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将他扶上床之后,蔚宛又顺着他说的位置找来了退烧药,看着他吃下去才放心。
发烧的后劲在后头,到了后半夜顾靳城在药效的作用下睡得迷迷糊糊,蔚宛不放心就一直留在他的房间里。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不就是一年之前的这时候?
场景没换,只是换了角色而已。
在这样的独处之下,蔚宛才发现要按耐住自己的心,真的很难。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去追逐一个人的背影。
同时也习惯了他对她的好,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慢慢沉淀在心底。
她以为能用一年的时间来忘记这个人。
只是证明,她骗不了自己。
蔚宛叹了口气,就这样相处吧,也许真的要等到他结婚的那天,自己才会彻底死心。
夜渐渐深沉,她握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半夜,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在半睡半醒之间一直在喃喃着什么。
蔚宛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又听不清他呢喃着什么,只能俯下身凑在他耳边问:“是不是想喝水?”
可他仿佛不曾察觉到她的存在,只是不停地念着:“素素……”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5段,请继续往下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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