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正是冷的最厉害的时候,蔚宛回家的这天,空中又飘起了雪。
她生于南方长于南方,也只有以前偶尔会跟着顾老爷子来这座城市玩,她也只对顾家老宅那边有些许的记忆,要不然,怎么会从来没有见到过顾靳城呢?
若是她能早些遇见他,是不是就就会不一样?又或者,会早早地提醒自己,不要沉沦。
蔚宛抬眼看这漫天的雪花,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拿起手机给顾靳城拨了个电话。
毕竟是要回家的日子,起码要装装样子。
蔚宛将自己的东西放回了别墅里,然而只是她选的那一间离主卧最远的房间。她路过主卧的时候,却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脚步走了进去。
这段时间蔚宛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他做了什么,不去想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
可到了这一步,她依旧没忍住,推门而入。
主卧是以灰色为主的深沉色调。
蔚宛的视线在这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衣柜前,她伸手打开,入眼的全都是他的衣服,井井有条地摆放着。
她的手指在其中一件深色衬衫上划过,仿佛还带着他的气息。
蔚宛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庆幸他愿意住在这里?而不是直接住进了他那个温暖的金屋?
下一瞬,她用力的将这衣柜门关上,匆匆地离开这间主卧。
蔚宛看了看时间,他该回来了。
她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室内开足了
暖气,与外面的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蔚宛搓了搓手,她环顾四周,心里总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若是真的要她一个人住,肯定会很不习惯。
这时候,蔚宛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就立马接起,是婆婆的电话。
傅友岚看着这外面大雪的天气,关切地催促着:“宛宛,今天天气不好,趁着雪还没下大,要回来就早些回来,不然到时候我怕危险。”
闻言,蔚宛看了眼天色,果真是阴沉沉的。她稍稍皱眉,却又对电话里人乖巧地说:“妈,您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现在去给您挑一束好看的百合花。”
婆婆是个精致的人,蔚宛早就将她的喜好摸清了。
果不其然,傅友岚的声音愉悦了几分:“你这小丫头就知道哄我开心,这种天别在外面多耗时间,赶紧回来才是真的,不然我得一直牵肠挂肚着。”
“妈,真的很快,您别一直念着。”此刻蔚宛心里是暖的。
除却了爱情之外,不是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
譬如亲情。
蔚宛想着那天俞素染对她说的话,她什么都拥有了,有爱着护着她的家人,有长辈的祝福,唯独缺的,就是个爱她的丈夫。
又能怎样呢?
傅友岚在电话中还和她说了些话,她静静地听着,会时不时的微笑着回应两句。
在一个话题停顿的关口,蔚宛握紧了手机,在经历了犹豫之后,她才试探性地问着:“妈,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万一我没法做您的儿媳,以后给您做女儿行不行?”
毕竟这样的亲人,得之不易。
傅友岚的语气陡然变得有些凝重:“宛宛,好端端的你说这话做什么,儿媳也好,女儿也罢,总是都是咱们家的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和妈说说。”
“没有没有,您别往心上去,刚刚在电视上看了个婚姻栏目,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蔚宛立马解释,她只是想给家里人稍稍做个心理预防,免得到时候,所有的指责都会指向一人。
傅友岚也没在她言语里听到什么不妥,于是笑骂道:“这种电视节目你少看看,看了都是负面情绪,要是阿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老爷子非得赶他出去不可。”
“嗳,我知道了。”蔚宛应了一声,接着又笑着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些琐事,这才将这个话题缓了过去。
等放下电话的时候,蔚宛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
她想也没想,就起身走了出去,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前正准备进来的顾靳城。
就这么一小段的距离,顾靳城的发上沾了一些雪子,更为他清隽的眉眼添了几分清冷。
修长俊挺的身子挡在蔚宛跟前,似乎拦住了外面的风雪。
“可以走了吗?”蔚宛先开口问他。
顾靳城看了眼她身上穿着浅杏色的呢子大衣,仿若在这阴沉的天气,添上了一抹亮色。
他点了点头,解下自己的灰色羊绒围巾将她包的严实,这一动作,在他们两人之间仿佛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的体温,顺着这围巾传来,很暖,陌生又熟悉。
既想紧握住,又想抗拒。
顾靳城自然是察觉不到她心里的变化,表情柔了几分,只有语调仍旧保持着一贯的清冷:“嗯。”
“等等。”蔚宛在他转身之际叫住了他。
顾靳城疑惑地回望着她,“什么?”
他比她高出了很多,蔚宛需要稍稍踮起脚尖,才能将他发上的雪子轻轻抹去,这一抹寒凉落到她的指尖,慢慢化为乌有。
“走吧。”她浅浅笑了笑,唇边带着几许舒缓的柔和,仿佛先前的那些不愉快压根就没出现过。
也许是和这天气有关系。
蔚宛喜欢下雪的时候,她每当这时候,就会想到曾经有个雪天,那个任她骄纵的男人。
在回去大院的路上,蔚宛特意让司机在一间花店前停下。
“我去给妈挑一束花,很快就回来。”蔚宛
拉开车门,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着。
顾靳城挑了挑眉,语气还是一贯的清淡平静:“我陪你一起。”
她没说话,也没拒绝。
只是一小段的距离,两人没有打伞,而就是这几步路的距离,雪子打在脸颊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看到花店,蔚宛就会忍不住想起结婚之前,他送给她的那一间花店,在寸土寸金的位置,现在已经请了专门的人经营着。当时蔚宛对着好友笑着说,这是她丈夫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可也很有可能这是离婚礼物。
没想到还真是一语成谶。
蔚宛付了钱,转身之后看了眼四周,却没有看到顾靳城。
年轻的店员指着门外笑着说:“您先生刚刚去外面接电话了。”
“谢谢。”蔚宛冲她笑了笑,眼睛已经看向了门外。
隔着数米的距离,花店内暖暖的灯光让这玻璃门上亮起了点点光芒,更是为站在门外的那道身影笼上了一层暖色。
蔚宛走近,隔着一道玻璃门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