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局,老千终于等来了他一直在等的机会,老张的底牌是庄家做过记号的,似乎没有隐藏好,墨镜男知道那是张梅花10,自己的底牌是一张梅花J。庄家发出手牌后,大家叫得都很保守,基本上是按牌面在喊。这一局,墨镜男信心十足,因为自己手牌里有一对K,而梅花J在自己手中,老张最大的牌就是个顺金,而自己藏在身上的牌正好有花色不同的K,尽可以一路和老张加注下去,随时把底牌的J换成K,就可以稳操胜券。
但老张不管谁加注,都一直在跟,看来对自己的牌很有信心。当墨镜男把赌注提高到两万时,老张却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他把注加到了四万,但却要求和自己的下家比牌。他的下家本就是那个一直用言语讥讽老张的自己人,手里是个QKA的顺子,看墨镜男志得意满的加注,知道他有了手好牌,本打算直接弃牌的。但老张主动找上门来,反而动了心思。
一方面,他一直在旁边恶言相加,埋怨老张下注太慢,干扰他的思考,可那老张一点不为所动,他说一大通,老张理都不理,反而连赢他几局,弄得他心里很是窝火。另一方面,他知道墨镜男人这一把一定会出千,终究会赢,自己索性再闹上一闹,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方便墨镜男人出千,如果老张跟了那更好,墨镜男还能多赢点儿。
这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向老张吼道,“你和我比牌可以,但我这局是准备加注十万的,我们把钱扔进去,再比牌,敢不敢?”
他的话让周围围观的人一阵骚动,吴三虽不明白老张的意图,但隐约觉得这局有很大的风险,连忙阴着脸说了一句:“这么玩恐怕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都是人定的,我就是看这怂瓜敢不敢,打一上桌就跟那琢磨,下个一万的底儿想十分钟,耽误老子的时间,有那功夫,老子都赚出十万了。敢跟咱就开牌,不敢跟,我这把就下十万,玩不起哪凉快哪呆着去。”
吴三的手下已经意识到这恐怕就是冲突的导火索,纷纷站到了吴三的身后,吴三没有马上说话,抬头看了一眼老张,老张却闭上了眼睛,好像没有听到挑衅的话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吴三猛然想到,也许老张是在等墨镜男出千?
此时的墨镜男心里有了一阵莫名的悸动,老张如此的表情一定是手里有个顺金,本不想先和自己交锋,而没想到身边那位是个混不吝,直接就下了十万的大注。但那混不吝的做法的确不合赌场规矩,按理庄家可以要求他只按四万下注开牌,但他这么一闹,即坐实了老张手里是个顺金,也给自己争取到了出千的时间,墨镜男来不及多想,以极快的手法,把底牌的J换成了K。
老张闭着眼思考了片刻,便对那混不吝说道:“我跟你十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谁输了,谁就把自己的牌明出来怎么样?”老张提出的要求当然也不合赌场的规矩,但与那混不吝提出的要求相比,即显得无害又显得颇为大度。你违规在先,但我同意,而我的要求,对大家又都是公平的,这分明是给你个台阶下,缓和了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你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显然,老张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看老张把几大捆钞票扔进了赌池,有几个看热闹的赌徒不禁拍手叫好起来。那浑不吝一时乱了方寸,下意识的看了墨镜男一眼。墨镜男瞪了他一眼,见大家并没有注意,连忙点了下头。而这时他隐约觉出来老张是在赌混不吝手里有K,而这张K会与自己换的牌一模一样,两张一样的牌出现在牌桌上,那自己必然是出千无疑。这让他多少有些紧张起来,但一想到五十二张牌,哪有那么凑巧,混不吝手里刚好有自己换的那张K?
老张和混不吝的牌被放到了发牌员面前,发牌员虽然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但这种场面估计也是头一回遇到,看着赌池里堆的几十捆钞票,翻牌的手都有些颤抖。看了两人的底牌之后,发牌员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老张的牌还了回来,向老张声伸了一下手说道:“这位先生的牌大。”而浑不吝的三张牌却放在自己面前,并没有翻开。
老张站起身,从发牌员手中接过自己的牌,放在面前。并没有坐下,而是伸手把混不吝的那三张底牌翻了过来。当墨镜男看到那三张牌是QKA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看到那张K没有和自己偷换的K重样儿,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他擦了擦额头密布的汗水,心里嘀咕,下次赌场出多少好处,自己也不和那个老张赌了,他好像能看清所有人的牌一样,而且算计太深,这次也就是自己运气好,下回再碰上这场面,心脏病还不得犯了。
这时围在这赌桌周围的赌徒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大家虽都不明白老张为何要亮明浑不吝的底牌,这对自己明显没有任何好处,唯一的作用就是把上手的墨镜男吓退。但自己也近乎于明牌,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手上最多是个同花顺,对墨镜男来说不是进退皆宜了?这可不是一个牌场老手的打法。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墨镜男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沉稳,笑了笑对老张说:“你赢得了一次,怎么就确定你的牌一定比我大?如果我是你,牌明成了这样,不如认输算了,还少输些。”说完也不等老张回答,把面前的十几捆现金都推进了赌池,又从身边拽过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口朝下,将里面的现金通通倒了出来。
墨镜男的赌注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多万,在赌场伙计们忙着点钱的时候,墨镜男点上一支烟,悠然的坐回椅子,冷笑着盯着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