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魏智华放下了电话,和我一起呆呆的看着雾气,就轻声问了一句,“老魏,付出这么多努力,冒这么大风险,东星号上到底运了什么?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了。”
魏智华没有转头,依旧对着玻璃墙外一动不动,但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还是慢慢飘了过来。
“大约两年以前,对南海海底的能源勘探工作全面展开,石油、天然气、可燃冰矿藏被大量发现,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稀有矿产,但因为技术开采的难度和成本原因,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储备物资,只有少量的石油钻井平台被竖立起来。”
“一年多以前,国家批准了南海沉船考古保护性发掘计划,大量的民用军用打捞船进入了太平礁东南六十海里到一百三十海里的区域,全国的潜水专业人才齐聚,新的考古发现不断出现,大量的水下文物被打捞了上来。”
“东星号其实是我们国家专业科考船设计建造的最初模板和实验平台,后来的第一代,第二代科考船都是东星号的缩小版本,升级版本。但这些年因为早期设计上的一些问题,东星号已经基本上不去远海执行任务,更多的往来于石油钻井平台和南海的考古发掘现场。”
“东星号上的工作人员绝非一般的海员,更多的是地质学、海洋学、物理学方面的专家,这些人才本身就值得我们付出更大的努力去搜救。好了,老常,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其实也透露了,也许陆教授的计算结果出来以后,就是揭开最终秘密的时刻。”
魏智华一口气说完,又恢复了石雕般的神情,背着手一动不动。但他的话还是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魏智华话里的内容似乎前后没有太大的逻辑关系,像是完全孤立的事件,但往深了去想,还是大有玄机。
首先,他把南海的海洋勘探和南海水下考古事件并列在一起,而期间有大约一年的间隔,在我看来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水下考古是海洋勘探事件的幌子,一个转移公众注意力的幌子,当然,海洋勘探本身并没有多少成为焦点事件的热度,更多的应该是转移外部势力对事件的注意力。
其次,全国优秀的潜水人才齐聚南海,这件事绝不是水下考古事件所需要的,他们在海底搜索的一定另有其物。而魏智华把海底勘探事件放在最前面陈述,是否也在暗示潜水员真正的搜索目标呢?
同样,魏智华对东星号最初设计功能的描述,似乎也在向我暗示一个事实,那就是东星号所执行的任务绝不仅仅是个简单的运输任务,而之后他说的关于大量科学家在东星号上的事,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而且从逻辑上看,魏处所领导的搜救工作耗时如此之长,调动资源如此之多,技术设备又是如此的超乎想象,那么他所强调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否也是在向我暗示,东星号是在勘测后取得了成果,甚至取得了某种重要的样本,这才是我们行动的真正目标?
那么东星号到底找到了什么?矿藏?地质数据?还是水下遗迹?可惜这个问题在魏智华的只言片语中再也找不到线索。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丁剑在东星号上的遭遇,特别是他对于航海日记内容的描述,如果这些内容是船上科研工作者所留下的,那么应该是非常理性而客观的,可惜昨晚我和曹队都喝了不少酒,现在严重影响了我的记忆力,但我当时应该记录在了笔记本里,今天出来得匆忙没带。
我正打算趁着大家都在忙于计算的功夫,回一趟自己的舱房,翻翻那天的笔记,却看见焕生沉着脸走了进来。
(善男子,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辩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由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善男子,诸旋未息,彼物先住,尚不可得,何况轮转生死垢心曾未清净,观佛圆觉而不旋复?--《圆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