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队，漩涡正在缩小，前面的浪墙已经不到五百米了。“小雷在小艇上站起身，向前张望着。

”老曹，没用了，这种漩涡东星号几万吨的巨轮都要给卷进去，我们这小船冲不出去。“焕生苦笑着擦着眼镜。

焕生的话音未落，我们的头顶再次传来了令人肝胆俱裂的号角声。距离如此之近，声音又悠远绵长，经久不散。我们猛然想起离我们不远的东星号，几个电筒纷纷向左手边的海面照过去。

那团紫雾依旧悬于海面之上，但明显开始消退变淡，紫雾中心的黑洞却消失了，只剩下隐约的一点黄光，似乎越走越远，而庞然大物般的东星号已经踪迹全无。

”老常，南海几个世纪前就有漩涡和水龙卷的记载，我们现在这位置，被人称为魔鬼海，来之前我当作奇闻看，这一次算是明白，魔鬼海的名字不是白来的。“焕生这人神经也是条儿大，在危险的境况也不能阻止他变成话痨。虽然我们都没有应声，他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老常，那个黑洞我总觉得和陆炳林说的沙漠魔鬼城很像，奇怪的迷雾，电子设备失灵，人员的失踪，都一样，这么想来，魏智华应该大致知道这片海上到底有什么，不然也不会把陆炳林弄到船上，至于用陆炳林的数学模型确定东星号本体的位置，我们也就这么一听。“

”最悲催的还是陆炳林，当年都知难而退了，也不是不知道可能要面对什么，还是被魏智华忽悠过来，现在可好，给东星号陪葬了。“我知道焕生此时还是对丢下陆炳林几个耿耿于怀，迁怒到了魏智华身上，也就没有接话。

”老曹，我就不明白了，如果魏智华是因为任务，陆炳林是挂念研究，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焕生见我不说话，索性又骚扰起了曹队。

”因为玄门呗，你以为船老大这种没权没势的人能住进海口最好的医院？他身上发生的和当年北京的事一模一样。“曹队并没有看焕生，依旧冷峻的盯着前面的浪墙。

大家正无话的时候，曹队忽然回过头，面有狠色的看了我们一眼，”终是要做最后一搏，我还是要去撞一次那浪墙。大家抓好了东西。”曹队也不等我们答话，再次调转了船头方向。

依曹队的性子，真的想冲，刚才那一次已经冲进去了，他可不是个游移不定的人，调头转向，肯定是事不可为，但有一分把握，他也不会再兜上一圈，冒发动机随时停转的风险。而此刻，他再次决定去冲，难道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这念头闪念而出，很快自己又苦笑了一声，在这漩涡的底部，一艘十几米的小艇，又会有什么办法？只有看曹队到底要干什么了。

很快，曹队把小艇的速度加到了最快，发动机的轰鸣遮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艇速的极限到来时，小艇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艇身还常常跃出海面，又重重的砸下，让我担心小艇随时会散了架，但曹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只是石雕般的瞪着那浪墙。

浪墙在我们面前不足二十米，巨大的压迫感让我呼吸急促，手电筒的光柱都有些颤抖，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那最后时刻的到来。曹队这时却又猛地转动了尾舵。

这一次强打方向，虽没有上一次那么急，但船身几乎还是来了一次九十度的侧倾，在撞上浪墙的一刹那，快艇和浪墙形成了水平，快艇的船底碰上了浪墙，整个艇身也剧烈的震动了一次，险些将我们全掀翻下船。撞击似乎对曹队毫无影响，动作依旧连贯而准确，他应该再次调整了尾舵的角度，从水平略向浪墙内侧转动，顿时小艇开始激烈的抖动起来。

“快，全把重心往左倾。”曹队再次嘶吼了一声，话音未落，遮天的雨幕已经扑面而来。

（山河大地已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血肉身驱且归泡影，而况影外之影！非上上智，无了了心。--《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