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说的小分队是这个意思,”眼瞅着前方就是鸢木的国境了,百里琉笙看了看身边一袭劲装、愈发显得眉目如画的女子,口气之中就很带了几分不善:“居然打算以身犯险,即墨无心,你是不是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那日弄清楚她的意图之后,他倒也沒怎么放在心上,想着派手下机灵点的暗卫去刺探一下虚实也就罢了,可沒成想这丫头的野心如此之大,竟是打算将侵占鸢木的那一拨人给一锅端了去,这样一來,除非他们几个亲自出马,否则注定是成不了事的。
知他是在担忧她体内未清的寒毒,即墨无心也沒准备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当下微微一笑也就带了过去:“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不会让大家跟着我冒险,所以你放心就好。”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她可是连舞文等人都沒有带來,以现在这一行四人的实力來说,对付区区一处海神之殿的据点,那完全是小菜一碟。
“你自己把握好分寸。”俊颜冷沉,澹台沉炎此时,显然是和百里琉笙保持了难得的一致:“前面不远就是鸢木一直作为天然屏障的那片原始森林了,我会照顾好梓凡公主,不必有后顾之忧。”
若要论及对鸢木地形的熟悉,只怕整个联盟之内都沒有谁能够比得上权梓凡,所以,即便这位大公主的身手堪堪只能与弄墨相较,即墨无心也还是带上了她。而既然已经成为了向导,那他们几个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岔子的。
“抱歉,是我拖累你们了。”苦笑出声,同样是一身劲装的权梓凡英姿飒爽,哪怕语带歉疚,面上依然是爽朗大方。说实在的,她是真沒想过,以自己这种在军中都是声名赫赫的人物,有朝一日竟会变成他人的累赘。也不知道是即墨无心等人太妖孽呢还是她确实太弱,反正,经过这几日下來,她是彻底由先前的不适应转变成理所当然了。被人保护就被人保护吧,总比一时逞强丢了小命要來的强。
“哪有的事。”拍了拍权梓凡的肩膀,即墨无心自动忽视眼前那两张神色不虞的脸孔,继续提步前行:“好了,接下來的路各自小心,我们要尽快穿过森林,争取在两天之内到达鸢木都城。”
“嗯。”皆是郑重应下,三人也顾不得方才的小小分歧,敛了神色就大步跟了上去。毕竟,再怎么说,鸢木的原始森林也是号称死亡绝地的,就目前而言,还是从这里过去比较重要。
虽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但置身于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竟是丝毫都感受不到阳光的热度。脚下铺陈着不知道堆叠了多少年的枯枝腐叶,踩上去绵绵软软,隐隐透出几分湿意,却是叫人打心底里生出不适之感來。好在这一行人都不是什么善类,埋头赶路的同时直接就把这样的感官给自动忽略了去,适应环境的能力强的不是一点点。
“我说,这里以前就是这般安静的么,”走了好一段,在最前面开路的百里琉笙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连鸟叫都沒有一声的林子,未免也太过诡异了一些吧,”他可是观察了好久了,别说鸟叫,这望不见尽头的原始森林里连虫鸣都不曾出现过一星半点,简直是压抑地令人心悸啊。
“当然不是。”一双黛眉紧蹙而起,权梓凡的脸色看起來有些凝重:“虽说这一大片森林都是参天古木,少有人至,却也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缺乏生气,想必定是有人在其中动过手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大家务必谨慎着些。”落在最后一个的澹台沉炎仔细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在沒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下也只得是无奈地沉肃了一张俊脸。这不过才是开始而已,说什么也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起雾了。”沒有太过在意其余三个的对话,即墨无心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四周的环境上。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她倒了三颗丹丸递给身边之人,眼神沉静,却又恍若随时都会掀起惊天波澜的暗夜大海,危险而邪魅至极:“这是我特制的避毒丹,各自服下以防不测。”这雾來得蹊跷,若她所料不错,其背后的东西才更加棘手。
“那你呢,”依言服下丹药,权梓凡眼带疑虑地看了看即墨无心,正待再问,却冷不防后者一个纵身,一抬手便是一排寒芒闪烁而过,那速度快得,几乎令人连影子都看不清。
“嘶,,”看着那一个个被银针刺落在地的硕大的彩色蜘蛛,哪怕是权梓凡这种长年混迹在军营里的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是……”以前穿过这片森林的时候可沒见过有这种东西啊。
“蚀骨彩蛛。”半蹲着身子将一根银针从地上还在蠕动着的蜘蛛体内拔出,即墨无心的眉眼之间一派平静,丝毫见不到半点慌张或者诧异的痕迹:“也算是蛊虫的一种,不像普通的蜘蛛那样吐丝,而是会喷出剧毒的液体,触之者死,所以轻易不要沾染它。另外,”她瞥了眼周遭已经浓稠地好像牛奶一般的雾气,白玉似的面容上一闪而过极为不屑的轻笑:“这雾气里全是肉眼看不见的小蛊虫,一旦被呼吸进体内就会开始疯狂吸食血液,到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不得不说,这样的招数的确叫人防不胜防,可用來对付我,也未免太轻敌了。”
“蛊虫……这里面么,”伸手拂了一把跟前的雾气,澹台沉炎面色微讶,却也沒有表现出过多的担忧來。既然即墨无心敢放出这样的话,那想必是方才的那颗避毒丹就足以应付现下的局面了,他从來都不觉得自家的小师妹会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借着雾气來混淆我们的视线,好让这些彩蛛有机可趁不说,还生怕我们不中招地加了这么些恶心的东西,看來地祭司这一次是把看家宝贝都搬出來了。”啧了一声,百里琉笙显然是对眼前的这一切有所了解的:“无心,你说我要是把它们给毁了,那老家伙会不会很心疼呢,”虽然他并不精于此道,但身为海神之殿的少主人,他的涉猎之广、手段之多,可远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撇了撇嘴,即墨无心连眉头都沒动一下:“心不心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