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突然听了自己面前那人开口,宇文樱一阵晃神,“敏……春霞……”
没错!如今在门外站着的却正是扮成春霞的崔敏儿。
宇文樱见到她身边站着的了悟,忙改口。
了悟打了个哈欠,直笑道:“原先听这位施主说是将军府的侍婢,贫僧还不信,如今既然夫人认识她,贫僧便放心了。”
宇文樱忙笑道:“连夜遣她上山确是有些急事!”
宇文樱对了悟解释之后又一阵道谢,待他走了忙迎崔敏儿进屋坐下。
眼见崔敏儿冻得直哆嗦,宇文樱忙倒杯热茶递给她,“你怎么回来了?”
崔敏儿浑身颤抖,“阿樱……我想见绍儿……”
宇文樱面上有些为难,“天太冷,绍儿也已经睡下了,不如你等明早再见如何?”
崔氏顿时泪如雨下,宇文樱递过自己的帕子给她,起身说道:“你若是真要现在见他也可,我去叫门,把绍儿抱过来!”
崔敏儿拼命用帕子捂着嘴,接连摇头,“不用……让他睡着……”
眼见崔敏儿压低了声音一直哭,宇文樱瞧出不妥,忙问道:“敏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氏过了好半晌才呜咽着说道:“我回丸都没见到表哥,表哥……他早就过世了……”
说了这话,崔氏又一阵痛哭流涕,宇文樱除了在一旁叹气,便只能静静看着她,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便又找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大哭一场的崔敏儿终于停止了哭,哽咽着将一切告知宇文樱。
“……自我走后,表哥不想任由他们拿捏,反抗了好几次,让他们痛打了好几顿,之后就一直生病,去年底便过世了。可恨娜仁公主……害死我表哥不知,明知我表哥已经过世,还一直以他要挟于我,还派人伪造了信件给我!我今日下午刚到龙城,到将军府打听消息才知你来了泽心寺。更可气的是,娜仁公主竟真的如愿以偿嫁给了将军!”
崔敏儿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她看着宇文樱,眼中满是哀求,“阿樱,你帮帮我,我要回府!”
宇文樱一脸沉重,直问道:“你想找娜仁报仇?”
崔敏儿眼中满是恨意,“若非她,我与表哥不至于阴阳相隔,我更不必受她威胁。她坏事干劲,如今还过得恣意快活,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在表哥坟前发过誓,这一世绝不会让她好过!”
宇文樱长叹一口气,直说道:“你既然找到泽心寺来,想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连我自己心中都有一堆疑问,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回府,更不知该如何帮你。”
眼见宇文樱申请有些沮丧,崔敏儿忙说道:“阿樱,你相信我,我了解娜仁公主!将军如今愿意宠她,定是因为受她威胁,否则将军绝不会如此对你!将军心里定记挂着你,他也绝不会爱上了娜仁公主。和娜仁公主比起来,你有十足的胜算,只要你愿意回去和她争!”
听了崔敏儿这话,宇文樱心情更加沉重,“我知道将军定是有求于她,或是受制于她,所以我才出来了……他若真是有求于娜仁,那定和高句丽逃脱不了干系。比起整个高句丽,我可真没有十足的胜算。”
宇文樱长叹一口气,直说道:“牵扯到高句丽,想也能知道他想干什么!我怕他是打算争位了!”
崔敏儿一脸难以置信,“将军怎么会?”
宇文樱直摇头,“我也不知!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若说他是受制于娜仁,因为娜仁手上有了他的把柄,我自然不信。他行事一向光明,我实在不知他有何把柄能被娜仁抓在手里。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他需要借助娜仁背后的势力……”
宇文樱越说心里越沉重,到最后看着崔敏儿直叹气,“所以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府,更帮不了你!将军心里是何盘算,我完全不知,他也不愿告诉我。我也觉得如今这样累得很,可我要等他的解释!在他开口向我说明一切之前,我只能等着!”
崔敏儿眼神中满是期盼,再次劝道:“不管将军如今对她的宠爱是真是假,你看在眼里便不觉得难受么?你一向爱恨分明,娜仁公主她几次三番要害你,你便不想报仇么?”
宇文樱苦笑一声,“难受又怎么样?报仇又怎么样?比起满腹仇恨去争风吃醋,我倒希望过些安稳日子!”
眼见崔敏儿神色间有些失望,宇文樱无奈一笑:“我虽不想错怪了他,却也不想任由自己卑微。若真如我所想,他是为了权势才娶娜仁,我便绝不再等。到那时,我自会离开!若到最后我只能离开,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送你回府,你再等上一段时间就是!怕只怕,若真如我所说,将军是为了争位才娶了娜仁。以将军对她的倚仗,加上娜仁自己的手段,我只怕你还没来得及报仇便已经被她害了!”
崔敏儿终于不再开口劝她,心中想报仇的念头却丝毫不减。
宇文樱看她风尘仆仆,只劝道:“你今日才回来,又连夜上山,想必也累了,赶紧睡下吧!要报仇也等精神养足了再说!这儿还剩一间厢房,在紧靠里的位置,我带你去!”
宇文樱说话间披上披风,点着了灯笼,带着崔敏儿出门,将她送到厢房安顿了才出来。山上本就冷,入夜之后寒意更甚,宇文樱冻得不由得裹紧了披风,加快步子。一时情急之下,她险些绊倒。
突然,她听到周围有些奇怪的声响。待她竖着耳朵仔细听,却又只听到风声。她环顾四周,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
宇文樱吓得快步进屋,关上门长舒一口气,心中有些疑惑,却又有个大胆的猜想。她犹豫一阵,径直脱了披风,打开房门,跑到院子中站着。
冬月底天寒地冻,宇文樱冷得直发抖,只在心中想着,方才自己的感觉若是没错,慕容恪定就在院中。慕容恪若真的在,她就不信他能看着自己受冻不出声。
眼看宇文樱冻得直跺脚,黑暗中有人长叹一口气。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刻,周围毫无动静,宇文樱搓着手,不时张望。
莫非真是自己直觉出错了不成?
终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宇文樱心中一喜,回头却见是崔敏儿。
宇文樱讪笑一声,“你还没睡下?”
崔敏儿重重打了个哈欠,“我刚想睡下,觉得有些口渴……你怎么还未睡下?”
“我在屋里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跑出来看看……我倒忘了……你那间厢房先前没人住……没备水……”
宇文樱说话间连着打了五个喷嚏,崔敏儿忙催她进屋,“山上冻得很,快进去吧,我也去你屋里喝些热茶!”
宇文樱最后打了个喷嚏,又往四周望了望才进门。
屋内,崔敏儿眼见她喝了好几杯热茶,再催她去床上躺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推开房门,见了桌边坐着的那人,一声叹息,“将军既然都上山来了,怎么还躲着阿樱?她怕是也发现你来了,进门前还四处望了好几眼!”
慕容恪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她睡下了?”
崔敏儿点头,“我看她躺下了我才出来的!”
慕容恪颔首,“打搅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崔敏儿见他提脚就走,轻声叫出他,“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