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哥儿,你知道俺那时候想法有多疯吗?我是在想,是不是遇到仙人了……俺度过几年书,知道‘科学’这个东西,还有个矛盾的心思,这么诡异反常的事儿,上头会有人下来调查的,我凑过去瞅瞅,要是能知道点啥,可以露露脸,甚至上新闻,多有面子!”
杨老伯二十年前就是上林村村长了,十年前上林村的生活最好的时候,梦想和激情在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身上存在,并不奇怪。
“天上在打雷,还有闪电。奇怪的是没有下雨,那些云就盖在天上,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我翻过了一个山岭,天上的乌云散了,太阳又出来了。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我还是看到了些东西的,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更像是幻觉,好像是梦游。”
杨老伯神情变得迷惘,“我看到了很多人,那些人好像都是神仙,有在天上飞的,有一步能跨出十几丈远的,还有能吞吐一把短剑的……”
杨老伯的话让我精神一振,我没想到,竟然会意外的听到杨老伯这个见闻。
“那些人好像是在打架,在抢东西……我看了没一会,有人好像发现我了,有一个人……不。是仙人,他老远看了我一眼,我就直接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晕晕乎乎竟然回家了。再然后昏睡了几天,再醒过来,那段记忆好像不记得了……也是最近几年,好多次做梦都梦到这个。哈哈哈……,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自己都迷糊着呢。”
我很确定,杨老伯看到的那些人是修者!而且是顶尖强者。
一群强大的修者十年前曾在白丰山深处爆发过一场战斗,能够引动天地异象,能够飞天遁地,想必那一定是一场旷世之战!
“杨老伯,你还记不记得请你看到的那几个仙人的长相?”我有些激动了,目光炯炯看向杨老伯,问道。
杨老伯哈哈一笑,“如果那不是做梦,我看到的就是仙人。要是仙人,能被我看上一眼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记住仙人的长相?那怎么可能!苏小哥,我说跑题了,就当这个是酒话,我们言归正传……”
在那之后没多久,依靠白丰山漫山遍野的竹子逐渐走向小康之路的人们发现了一个几乎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实:白丰山的竹子,正在枯萎,死去!
整座山的竹子,每一株都在枯萎,一天天过去,郁郁葱葱的一片山,逐渐被枯败的黄色所取代。
双竹县慌了,政府部门向上打报告,但不知道为什么,结果不了了之。
当整座山的竹子都死去,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人是一种很有韧性的生物,生存是本能。自然无法改变,只能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
白丰镇的人口往周边地区迁徙,不过半年功夫,整个镇子变得萧条。
又过了没多久,故土难离或者无法离开的白丰镇人发现,真正的绝望来临。
仍旧留在镇子上的人在不停的失踪。
当失踪的人积累到一定的数量,而且这种态势得不到遏制和解决的时候,恐慌的气氛蔓延开来,人失去了安全感,时刻处在彷徨和不稳定的状态之中,那是极为危险的。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性,又有大部分人选择离开。
小镇上留下的人,结果都死了。
官方的通报是瘟疫,当时这件事在当地造成了很恶劣的社会舆论影响。但仅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舆论停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就像是从没发生过。
白丰山死了,白丰镇也死了,白丰山深处仅剩下了三个村子。
那场‘瘟疫’仅在我和杨老伯进山途中所看到的那个白丰镇城区发生,包括上林村在内的三个村落,幸免于难。
对上林村而言,这还不是噩梦的结束。就在三年前,上林村的十多个青壮劳动力联合另外两个村子的青壮,一起去了那已经死去的镇子。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就那样‘失踪’了。
那个镇子成了生者的禁地,有着‘诅咒’,从那之后,没有人敢再踏进。
“另外两个村子的情况……也是上林村一样吗?”
“水风村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前进村比我们更惨,现在还生活在村子里的不到十个人,都在等死……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等死?”杨老伯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泛红。
我咬紧了牙,心神激荡,很难平静下来!
“杨老伯,你们为什么不考虑搬走?搬走再难,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吧?”
这里如同沙漠,沙漠之中一片小小的‘绿洲’,这片‘绿洲’更像是囚牢,根本无法庇护这些村民。
为什么不走?
杨老伯摇头,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走?我们走不掉的,我们不能走,不走的话,还有一点点希望啊!”
后面任凭我再怎么问,杨老伯都不说了。
考虑到时间已经很晚,杨老伯已经说了很多话,很多都是伤心事,我不再追问。
“哐当!”
一声脆响,杨老伯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酒完全醒了,急忙往里屋走去。
“老婆子你咋了?咋就那么倔!说了我给你熬,你就不能再等会?”
杨老伯骂骂咧咧,但却是心急火燎的冲进了里屋。
里屋,姜大妈倒在了地上,满面痛楚,正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但徒劳无功。
姜大妈手边有一个破碎的瓦罐,之前的声音是瓦罐碎裂发出来的。瓦罐碎片在一片水渍之中,还有浸湿的药材。
杨老伯连忙去把姜大妈抱起来,放到床上,“伤着了没有?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