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之情?”听到苏笑的话,珍妮夫人忽然变得格外镇定,将手中的断笔放回笔架,转而对阿卡笛说:“过来看看,我这幅画如何?能让你拿回去交差吗?”
珍妮布达姆泰勒的阴晴不定在雪之都可是出了名的,前一秒暴怒、后一秒大笑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阿卡笛作为她的首席大弟子,对这位老师的性子自然更加了解,既然老师都说过去看看她的画,那阿卡笛也只有遵从这一条路可走。
“恩师的画技,比我上次离开雪之都的时候更加精纯了。”阿卡笛好歹也是混官场的,这种七分真实、三分奉承的话说得十分顺口,“从月亮到天空,浅黄与墨蓝明明对比十分强烈,可您的晕染却做得十分流畅,与此同时,交界处的笔触又是那样的分明,给人一种亦幻亦真的错觉。月下独自饮酒的落魄诗人也是惟妙惟肖,尤其是那端杯的手势,看多了还真怕它会突然动起来呢!”
珍妮夫人摇摇头,“你如果真的这么喜欢,那就拿它回去交差可好?”
“这……”阿卡笛尴尬地笑了笑,无奈地说:“恩师这幅画原本浑然天成,只是左上角这处空白看着总觉得怪异。我若真是拿它去交差,恩师是否也先把画补齐再说,总不能让弟子抱着个半成品回去交差吧?”
听到这句实话,珍妮夫人微微一笑,回头对苏笑和林亚峰说:“两位勇者也来鉴赏鉴赏老身的拙作吧。”
苏笑两人对视一眼,既然任务要他们满足珍妮夫人的要求,即便不通诗画,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珍妮夫人退后两步,任由苏笑和林亚峰围着自己的画作打转,许久之后才问:“两位勇者觉得我这幅画如何?”
苏笑和林亚峰不通诗画是真的,但林亚峰家境比一般家庭坚实,年幼时还随父母去法国参观了卢浮宫和巴黎圣母院,对于西方水彩油画的鉴赏能力绝对高出同龄的美术生一筹。反正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他便随着性子说道:“我看这画上的地面、酒桌都落有花瓣,虽然不知道是桃花、梨花、樱花、桂花,但左上角的空白,姐姐你应该是打算画一树花枝的吧?花瓣凋零、诗人饮酒、月过枝头,每一个部分都能给人一股颓丧的美感,最起码画的意境是融合的。”
“说得好。”珍妮夫人点头答应:“我的本意的确是在左上角的空白画上一树花枝,一方面营造画面的远近虚实,一方面也是为了增强画面气氛的统一。”
听到这话,林亚峰知道自己忽悠得还行,得意地点头称是。可还不等他提出索要理查德家族城堡结构图的要求,珍妮夫人却立马拉下一张脸来,冷冰冰地说:“但是,你们来了。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非常惹人厌恶的消息。”
“老身也不能空长你们这些岁数,既然吾儿不是你们杀的,那我也懒得刁难你们。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老身作画半生,一直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提笔不停画、停笔不再画,既然你们的到来害我弄断了画笔,那我便不会再继续画这幅图了。只是两位刚才也听到了,我也不能让我的弟子带着一副半成品离开,既然两位勇者对艺术颇有研究,那不妨就由你们来补齐我的画吧!也让我们看看,异界勇者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
说完之后,珍妮夫人不忘对一旁的莱福加特林说:“他们画成,我就将图纸交给你。但是,倘若他们毁了我的作品,那就休怪老身当着你们的面将那几张图纸烧成飞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