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岑,南君纪的脸色也变了。
李岑反倒率先迎了上来,他脸上堆着笑道:“见过晋王,晚宴早已准备好,就差你过来了。”
他的眼睛扫了一眼顾琅月。
顾琅月今日只随意的将头发挽了个发髻,她肤色如玉,眉眼中好像时时刻刻都透出一股自负,一身中性素青滚边祥云长衫衬的她眉清目朗,丝毫不逊色于旁边柔美的慕宁画。
李岑竟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疯女人看着还挺顺眼的。
几人进了屋内,南君纪入座,这才抬眼看了眼李岑:“这里是江南,李公子为何在这里?”
“晋王怕是忘了,家父在南疆驻站多年,下官虽自幼在宫中伴读,但对南方这一代却也没有少来,故而皇上便派下官来辅助晋王治水。”李岑一板一眼的回答。
“呵。”南君纪似笑非笑,“李将军确实已为国效忠多年,看来李公子要接应将军的班职了。”
李岑眼里闪过一抹崇敬,话中有些骄傲:“李家乃将军世家,家父年轻便伴圣上左右,护佑圣上江山。下官自然也不会辜负家门所望,定然忠心护国。”
至于护的是谁的国,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岑自小便伴读太子南君烨,同他关系一向要好,南君纪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南君纪却不屑勾唇:“李公子有此志向再好不过。本王记得,李将军已在南疆多年,近些年盛世太平,南疆更是平淡无事,也是屈就李将军了。”
此话一出,李岑脸色明显沉了下来,眼底浮了一丝怒意。
顾琅月眼睛滴溜溜的在两人之间转着,看起来李将军不像驻站,反倒像是皇上随意将他安置出去的。
至于李岑,将他伴读一个长年身患疾病的皇子身边,到底是重视,还是有意让他脱离将军世家,这其中就耐人寻味了。
此时在场的都是地方官员,哪里知道上面的明争暗斗,见气氛滞留,便有人出来打圆场。
为首说话的想必官级高一点,他亲自起身斟酒,一边注意着南君纪的脸色溜须拍马:“早听闻晋王爷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英姿勃发!”
另有一人也为李岑斟酒:“李公子快请入座,多日未见,这次来江南可要多待些时日。”
李岑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众人都已入座,碍于南君纪的身份,那些官员也不敢过于放肆,一顿晚宴很快便结束。
府邸那边早已被下人们打理好,几人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雨依旧没停。
见众人都已回来,府邸临时的管家婆子立马为几人安置居所。
“王爷快这边请,这坐北朝南的两间主院是您跟王妃的。”那婆子笑得一脸褶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长廊回旋,即便是下雨天也丝毫不受影响。
南君纪只扫了一眼,转身离开:“画夫人的院子呢,领本王去看看。”
管家婆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在南君纪身旁的慕宁画,再一看后头的顾琅月,立马心知肚明。
“画夫人的院子就更好了,院子里有个水池,推开窗一眼就能看到正院的光景。”那婆子立马领着几人来到了旁边的侧院。
只看了一眼,慕宁画的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
南君纪注意到,低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不满意。”
慕宁画轻轻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小声道:“这院子主卧坐北,只怕湿气很重,我倒无所谓,只怕肚子里的孩子……”
“那就换了吧。”南君纪接过她的话,他回头看了一眼。
顾琅月正抬手打哈欠,见他看了过来,她愣了一下,遂放下手戏谑的道:“没想到妹妹倒还挺内行的,住在京中却能了解江南气候,不过没办法,本王妃也实在是受不了那潮湿之地。天色不早,王爷你早点歇着,臣妾就先退下了。”
一番话说完,连看也没看众人一眼,顾琅月吊儿郎当的转身离开。
想让她住那犄角旮旯的破房子,想都别想。
慕宁画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但却很快消失。她面上表现的有些局促,清丽的脸蛋上带着一丝委屈:“王爷,我并无他意,只是听说南方向来湿气重……”
“好了,本王知道。”南君纪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冷的盯着顾琅月离开的背影,沉声道:“往后你就跟本王同住一个院子。”
夜里的时候雨渐渐小了,长廊上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将顾琅月从梦中惊醒,她抬手一摸手臂,上面凉丝丝的带着雨水。
许是窗户没关紧,凉风夹着雨水不断扫进了屋内。
顾琅月赶紧赤脚起床,伸手将窗户关好。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窗外猛然出现一道人影,随着“哗然”一声,窗户被撞开。
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往下一蹲。
与此同时那道人影从她头顶跃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