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花几个只当谁家的马车路过大路往山坳里去的,就直接继续跑步回家,只是听到马车上的喊她,蔡花的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郑墨辰脸色也顿时难看起来。蔡结实和王栓子看俩人脸色不好,就知道车里的指定不是啥好人,小脸也绷起来。
马车里不是别人,而是程嘉禄。他上回被困在路上一夜,不耐加上气愤,骑着马回了家,虽然之后有点后悔,但毕竟他受不了啥苦,把所有的错处都归结到蔡秀英一家身上。
只是衡州被他玩遍了,各大窑子更是常客,再没新鲜货色了,他就闲散下来。正好这时候蔡秀英让人给他捎了信,说蔡花说生辰,有男子送好大的礼,他在家里闹了一场,才说看蔡秀英和孩子,寻摸了东西出来了。
开始还怕找不到路,没想到竟然在路上就碰到了蔡花本人。忙让赶车的加快度追上蔡花几个。
蔡花几个只顿了下脚,就直接加快了度,郑墨辰就跑到蔡花的外边。蔡结实和王栓子也一前一后的,把蔡花护在中间。
只是脚程毕竟比不了马车,程嘉禄见蔡花不停下,就蹲在马车门口,一个小厮给扯着门帘子,程嘉禄在上面叫蔡花,
“蔡花小姐!上车一块走吧!我送你回家啊!这么跑回家可不行啊!”看蔡花跑的小脸红,小嘴微张,微微喘息着,额头一缕头被汗水打湿黏在脑门上,顿时眼神亮起来。脑子闪过某些画面,程嘉禄的眼神就带了淫光。
郑墨辰见程嘉禄丝毫不掩饰那恶心的眼神,眸光一冷,正要停下,看到前面有块石头,来的时候被他踢到路边的,就快了两步。
没有郑墨辰在一旁挡着,程嘉禄更加肆无忌惮,伸着手作势要拉蔡花上车,
“蔡花!这一路跑回家多累的,你上车一会就能送你到家了!还省事儿的!”
蔡花冷着小脸在路边跑着,看到前面岔路有小路,跑着推了下蔡结实,让下小路回家。
郑墨辰跑到那石头前,一脚朝着马车轮子下面踢过去,顿时疼的脚趾头麻的,咧嘴吸了口气,叫蔡花快走。
程嘉禄还想劝蔡花,谁知道马车咯噔一声,碾着石头,猛的一歪,像要翻车。程嘉禄就在马车门口,本来要是朝另一边歪,他要掉不下来,只是石头被踢到另一边的车轮子下面,马车就要朝这边歪了。程嘉禄手下抓不稳,一头栽了下面,滚到了地里,
“啊——”
车里的小厮也差点摔出来,头嘭在车壁上,撞的眼冒金星,驾车的小厮吓了一大跳,急忙勒紧缰绳让马车稳住停下来。俩人跌跌撞撞的下车就去地里扶滚了几圈栽的头晕眼花的程嘉禄。
蔡花冷笑一声,几个人下了小路,一路顺着田间的小路跑步回了家。
蔡结实回家就告诉蔡东林和孙氏几个说路上遇见了坏人,孙氏几个吓了变了脸,
“啥坏人!?没咋着你们吧!?”就拉着几个人打量,见身上都没见土啥的,就松了口气。
“蔡秀英爬床的对象!”郑墨辰抿着嘴,眼里冷光闪烁。
孙氏两口子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蔡东林更是直接站起来,黑沉着脸,
“他敢来我打断他的腿!”
“赶紧吃饭吧!爹娘!她们不敢咋地!就算有啥心思,吃亏的也不是咱!”蔡花抿嘴笑笑,劝几个人收拾了吃饭。因为她们出去跑这一圈,别人家都吃过了。
韩氏不知道咋回事儿,看孙氏和蔡东林都气的很,就问孙氏咋地了。知道蔡秀英的事儿,却不知道程嘉禄的事儿。
孙氏只说了程嘉禄是个流氓,韩氏就啥都明白了,让蔡花别出门,蔡秀英家人敢过来就直接打了出去。
她们这边吃了饭,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说蔡秀英家来了贵客,拿了大包小包半马车的礼啥的。那公子长的唇红齿白,面皮儿更是粉白,穿着绸缎,身上带着玉佩荷包啥啥的。
张氏憋屈了这么久时间,就今儿个觉得脸上有光,笑的眼里带着得意,让蔡秀英扶着程嘉禄进屋,蔡莎莎把屋里收拾干净啥的。
众人围了一圈子,又是到张氏家里看,又是问话打听的。
张氏就喊着程嘉禄是他们家大姑爷,不过说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还回头看了眼程嘉禄。程嘉禄只眉毛皱皱,蔡秀英拉了他的手,他这才没有反应。
张氏顿时像得了啥信号一样,大包大揽的吹嘘起来。
不过蔡花家气愤倒很是平静,蔡东林好往地里转悠,也没有出门,在家里编草帘子,因为种的白菜是要用草帘子盖起来的。
早上已经下霜雪了,蔡东林想把院子里种的几排葱也都盖上,等长到下个月就挖了,埋在地窖里,啥时候吃啥时候拿。
蔡花把上次变的变蛋都拿出来,放在新院子后院晒着。入了冬,再做变蛋时间就长了,最好是用晒的。
吃了晌午饭,孙氏和韩氏在套蔡东林的棉袄,一家人的棉袄都做好了,就蔡东林的棉袄还没做好。
张氏和蔡秀英带着程嘉禄上门了,话喊的好听,是为了感谢蔡花救了蔡秀英,还把蔡秀英送回家,她们家穷,一直没有好好准备份礼,今儿个是来送礼来了。
程嘉禄身后的两个小厮拿着大小礼盒都五六个,蔡秀英看到那盒子都不大,却精致的很,心里虽然嫉恨,脸上还保持着笑。她在乡下还能把三少爷给勾过来,不管用的啥方法,三奶奶那个面慈心狠的女人指不定气成啥样了呢!只要她能省下三房的长孙,她的地位就稳了!
“都他娘的签字画押以后都不来往,你们还敢上门!?是让小爷打你们出去,还是你们自己滚出去!?”郑墨辰拉了把要出去的蔡花,态度嚣张的就出来了。
张氏自从被郑墨辰踢了一脚掉了两颗大牙,再看到郑墨辰就打心里犯怵。见郑墨辰出来,虽然啥都没有拿,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好心好意的来送谢礼,你们咋能这样!?”不服气的瞪着郑墨辰。
“小辰!我们是来找蔡花的!咋地说我们拿着礼上门了,总不能把人挡在外面不是!?再说程三少爷是真心过来道谢,我们知礼,大哥大嫂也是知礼的人,你这挡在门外……”蔡秀英笑看着郑墨辰,话里的意思说孙氏两口子不知礼是因为郑墨辰挡着,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在背后戳脊梁骨骂不知礼,就赶紧的开门让他们进去。
孙氏就出来了,看着几个人堵在门外拿着礼盒,不远处还堵着一圈子的人,眼神幽转了下,抿着嘴沉声道,
“秀英还是回去吧!咱都是知礼说话算话的人!既然当初签了文书说以后绝不再有啥来往,那就得说话算话!当初救你们也是因着鸿雁救了我们丫丫,现在两家啥关系都没有了!做人就得这样,一个唾沫一个钉!”
一个唾沫一个钉是说话算话的意思。
蔡秀英脸色就青紫了下,看到身旁的程嘉禄脸上带了不耐,就扯着嘴上前,
“大嫂!我们这也是好心……”
“你们的好心我们不需要!回去当你们驴肝肺去吧!”郑墨辰不屑的回了句,抿着嘴瞪着眼让几个人快点滚。
程嘉禄就阴沉的看了眼郑墨辰,伸手拦了还要说话的蔡秀英,装模作样的拍拍身上锦袍,挂上自以为得体的笑,上前两步,拱手给孙氏见礼,
“夫人!在下这里有礼了!我一直忙着家里的生意,没有抽出时间前来道谢,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意推了几桩生意才抽身赶过来,一是为了看望秀英他们母子,二个就是为了当面感谢夫人和蔡花小姐善行,把秀英母子安全送回了家!”自以为很得体有礼的朝孙氏笑着。
孙氏脸色黑了黑,要真是知礼的人,这么赶,早该走了!再说也不会过来!正不知道咋说的时候,不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那马车孙氏认识,是刘文的。忍不住眼神就是一亮。以前还总觉得刘文住家里不好,但刘文是县太爷家的少爷,人家过来是公务,要学抽水车的。今儿个刘文再过来,孙氏顿时觉得刘文来的是时候。
程嘉禄离得孙氏近,自然现了孙氏的表情变化,扭头看着赶过来的马车,眼神眯了眯。
蔡秀英几个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刘文到了近前,下了马车,抬眼看了下程嘉禄,眸光闪了下,直接上去笑着和孙氏打招呼,
“伯母!我这是没有赶上饭食啊!”
“不晚不晚!家里啥都有,一会就做好了!”孙氏第一次对刘文这热情,笑着让刘文进屋。
刘文这次只带了俩木匠,一个赶车的小厮,把带的东西拿下来,当即就打回去了。
几个人进了门,郑墨辰咣当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程嘉禄的脸色当即就黑了。想火,周围一圈子人又看着,阴沉的看了眼蔡秀英,转身回去了。
蔡秀英眼中幽光闪过,急忙跟了上去,张氏忙要伸手接着两个小厮手里的礼盒,两人不理会张氏,又抱着跟上程嘉禄回去了。
孙氏几个进屋,看刘文几个这时候来,指定没吃晌午饭,就忙着拾掇去做饭。蔡东林就把早先就准备好的木板啥的都预备了,就等刘文吃了饭好开工。
刘文却不急,说是天冷,等明儿个再开工不迟,蔡东林只好又把东西收了。
郑墨辰抿着嘴心里咒骂了刘文好一通。就带俩木匠过来,加上他和大叔那也得做好几天!刘文这是分明想在蔡花家住下了!再中间捣捣乱,耽误耽误时间…娘的!要住到过年去了!
蔡花看着就两个木匠,淡淡的撇了眼刘文,要赶刘文走容易,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抽水车做好刘文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就是程嘉禄那个色胚!大老远跑过来,只怕不好赶!
本来蔡东林是想在新院子做抽水车的,只郑墨辰说摊子都支在老院子里,啥都是现成的,愣是没搬。刘文就得在老院那边看着,而蔡花那是自己屋里画图纸的。
蔡花画图纸的时候,身边不让人待着的,蔡结实和王栓子也拿了纸笔在院子里写字,韩氏和孙氏忙活着做衣裳。
刘文这次来拿了两块尺头,料子都是时兴的妆花缎子,一块粉红的,一块深红的,孙氏就那块粉红的给蔡花又裁了间妆花褙子,深红的要给韩氏裁衣裳,韩氏不要,
“…我都这老了,哪里还穿的着这衣裳!?再说了,这布也不是下地的穿的,还是放着吧!”
孙氏就拿了压箱底去了。
早上再跑步的时候,蔡花就让几个人到后院一片空地跑,孙氏准备栽上白菜的,蔡花让留了出来,除了边儿上栽了一圈萝卜,中间全空出来了晒变蛋了。
隔一天,该给楚熙送菜了,家里的菜也不多了,就是胡萝卜,辣椒,芹菜,大葱。靠着山的四亩多地留了几分种白菜,种的小麦出的不是很好,里面就套上了菠菜,才刚长俩仨叶,还不能吃。
没见啥菜寻摸了,就拾掇了装一个筐,又把晒的肉干拿了一块,买了两条鱼带上。蔡花把肉干拿出来,
“娘!他们在山上想吃肉随手就能打猎了,这鱼拿过去行,肉就不用拿了!”
“他们不是也要买……”孙氏话说一半就顿住了,她倒是忘了,楚熙和清晨都是练家子,那一掌拿出来能把个长虫给打没了!一手甩出去,那刀就插到树上了,都是厉害的人,想吃个野兔山鸡啥的,也不是啥问题了!
蔡花拎着鱼,蔡结实和王栓子背着竹筐,没让郑墨辰跟着,拿着棍棒就上山了。
刘文看着眸光转了下,本来想跟着去,又想着楚熙的性子,就没张嘴。
郑墨辰是想着刘文赶快的走,才没跟着去,他走一天,刘文拖一天时间,那就得多住一天!他看着膈应的慌!
蔡花事先就和孙氏说了,要是挖山药,她们就在山上住一天,所以背的是大筐,孙氏本来也想去,只家里有刘文,还要做饭啥的不能推给韩氏,就应了。
听蔡花要在山上住一天,楚熙嘴角忍不住扬起来,眉眼都带了笑意,说吃了晌午饭去打猎,清晨下了套,看能不能抓到獐子啥的。
一听说打猎,蔡结实和王栓子顿时精神起来,吃了晌午饭就催着清晨去看看套子下在哪,打到东西没有!?
楚熙打个哈欠,就说要去睡午觉,蔡花看着就想翻白眼,最终还是几个人去睡了会,起来拾掇了下,才往清晨下套子的地方去看,啥也没有。
蔡结实和王栓子不仅没有失望,还兴奋的很,要跟着清晨学做夹子,让教给他们咋打猎,倒是把蔡花交代的挖山药的事儿忘了个干净。
一下午满山的跑,啥收获也没有,蔡花早跑不动了,楚熙就让清晨带着俩人继续,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着,
“老了!跑不动了!”
蔡花撇了他一眼,也找块石头坐下,知道清晨是练家子,也没担心蔡结实俩人,她还拿着铲子,背着竹筐准备挖山药呢!
看着天色不早,山药是挖不成了,俩人歇了一会,就往回赶。
回到木屋,蔡花累的就不想动了,一屁股坐在小杌子上,直喘息了。
楚熙看着倒了杯茶给她,竟然转身进了厨房。
“你要做饭!?”蔡花端着茶杯忍不住瞪大了眼,她怀疑楚熙不把厨房烧着就万幸了!
“要不你来做!?要不就饿着!”楚熙说着淘米下锅,端了菜筐子出来,放在蔡花跟前,
“摘菜吧!”把菜筐子放下,转身去烧火。
蔡花看着忙把茶杯放下,拉了楚熙,
“你还是摘菜吧!我怕你把厨房烧着了,等会结实回来,就没姐了!”到厨房里去烧火。
楚熙抿嘴笑了下,搬了蔡花坐的小杌子在厨房门口蹲着摘菜,就是剥个葱,摘个芹菜,把香菇撕了。
看楚熙切菜像搞艺术一样,慢悠悠的,不紧不慢,蔡花心里就痒痒了。切菜就能切个半天,等饭做好就明年去了!要伸手接楚熙的活,他还不愿意,
“放心!吃不死人的!”
这边把菜都切好,添上水刷了小锅,蔡花抿着嘴把小锅引上火,填上柴火烧了。
楚熙站在锅台后面,放油,等油烧热,葱姜末扔进去,锅里顿时兹兹的叫起来,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下,眉毛皱起来,转身拿着切好的肉和菜放进去,开始翻炒。
蔡花在底下看的眉毛也跟着皱起来,楚熙一个炒了好一回,眼里闪过不自在,
“看看熟了没!?”铲了一铲子木耳炒肉让蔡花看。别的菜熟了能看出来,但那木耳炒熟和不熟都是黑的,还真看不出来。
“再炒就糊了!”蔡花站起来撇了眼锅里的菜,无力的坐下。
楚熙忙把菜铲出来,清晨回来了,蔡结实和王栓子兴奋的喊着蔡花,说他们抓到了一只山鸡,可以炖山鸡吃了。
清晨提着山鸡到厨房一看楚熙在炒菜,蔡花在烧火,顿时愣了,
“公子!你咋…咋做起饭了!?快放下!奴才来做!”忙把山鸡递给蔡结实拿着,卷了袖子洗手。
“心情不好,做顿饭来吃吃。”楚熙淡淡的回了清晨一句。
清晨小脸顿时皱起来了,
“公子……”明明看您心情挺好,咋一转眼又不好了,还做起饭来了!?
楚熙挑了下眉毛,拿着菜筐子把芹菜倒锅里开始炒。
蔡花嘴角已经抽起来了。心情不好做顿饭来吃吃!?这是看她活的太好了!?
清晨忙把锅里烧的热水舀出来,拿着刀把山鸡杀了,端了盆子到外面处理好。
正好楚熙也几个菜都炒好了,清晨没让楚熙伸手,把山鸡剁了,和香菇一块在锅里炒了一下,添上水炖上,让蔡花去洗手准备吃饭,他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