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见我如此暴殄天物,急的面色发红:“喂喂,姑娘啊!这可是好东西呀,慢慢喝不好吗!我的百年参啊!”我放下碗嫣然一笑:“多谢恩人!”牛二见我笑里藏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只剩了些药渣的瓷碗,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感觉好多了,体内一股热腾腾的气流来回涌动,血液好像在以疯狂的速度生长,以至于我面色已经渐渐红润。我抚摸着伤疤,问道:“恩人好本事,那么长的伤口经过一夜竟好得差不多了。”
牛二马上得意起来:“那是,整个摩柯你去打听打听,我暴医的名号谁人不知。要不是天生这副皮囊吓跑了所有病人,我必定比那大燕的太医还牛气几分!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啊!”我又道:“即便如此,恩人何以沦落黑店呢?”牛二立刻正色:“什么是黑店?当年我流离失所,空有一身技艺却无人肯问津,濒临饿死边缘,若不是燕子姐救了我,让我在店里隔珠帘医治病患,恐怕我现在早就在阎王那儿给他老人家把脉了!这伊尔巴斯城这么大,那么多往来奸商,低买高卖,丛中牟利,我们偶尔劫几个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我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劫客商还不是黑店么?无论对方如何,打劫就是在触犯律例,安律当斩吧!”
牛二一把将瓷碗摔在地上,破碎的碧色碎片散落房间各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我也吓了一大跳。但曾经身为凉都副将,以维护城池安定为己任的我,心中黑白分明,触犯刑律及时情有可原也必将受到惩罚,否则天下还不大乱?我认定自己并没有错,便扭过头不做声。
“你个臭丫头!这伊尔巴斯的客商有几个是干净的?有谁身上没有背着几条人命的?你以为客商便都是贩运货物么?这里的贼商无恶不作!从胡人处强抢来姑娘卖到大燕,或是在大漠杀人越货道此地贩卖,无论妇孺老幼,无论活的死的,只要能卖成钱,这些奸商都敢去卖!这些人都没有人性了,杀几个不正是为民除害吗?”牛二声如洪钟,让我振聋发聩。
“你光看见我们劫客商了,可看见燕子姐每月初一十五都在客栈门口施粥么?可见阿烈每七日便向老弱孤寡运送粮食么?去年大旱,伊尔巴斯饿殍遍野,若不是我们驿家客栈,恐怕伊尔巴斯的穷人们都变成孤魂野鬼了!”牛二气的脸色发红,我也惊讶不已。去年的大饥荒我也了解一二,凉都城接待从摩柯来的难民不下十万,让父亲一度寝食难安,不得不开了军仓放粮,又派我和莫伦东拼西凑才勉强度过。凉都离大燕很近,用盛产的玉饰珠宝换些粮食倒也不难。这摩柯在大漠深处,交通不便又不生产粮食,灾情恐怕更严重吧。
“你和她说这些干嘛?”红色身影飘进房间,正是一脸冷冰冰的燕子,她依旧双手抱胸,衣服不理不睬的样子,但已经换回了普通的衣服,看上去除了比一般女子娇艳一些,倒没什么特别。谁能想到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在月黑风高之际,居然摇身一变成为杀人越货的女魔头。
她随手扔下一个包袱,我一见便知,这都是我的财物。“也不知阿烈犯了什么魔障,央求着我把这些东西还你,让你离开。你快滚吧!”她声音冷冰冰,不再是那样的亲热。“但若让我知道你把在这发生的事说出去,我寻遍大漠也会让你尸骨无存!”她一双凤眼紧紧盯着我,鼻梁紧贴我的面颊,声音冷的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滚!”她说。
“我……”我低头不语。思量许久,猛然抬头:“想必你也是会些功夫的,我要与你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