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昭律下了朝,该改的折子都改了,然后和皇后虞婵商量事情。只不过这过程不大平静,因为一会儿有人来报公主要了骑射胡服,一会儿有人来报公主去了马场;又一会儿有人来报公主不小心摔了,但是没有受伤。
“这接下来报的就是公主来了。”虞婵听得眉头皱起,尤其是在听到摔了的时候。看起来他们的确有先见之明,将后出生的昭宥记成了哥哥。就照昭宁这闲不下来的劲头,做长公主可真是要让人头痛死。
“像寡人么,寡人小时候也从来没坐住过。”昭律笑呵呵地道。
虞婵的脸色缓了点,但还是说:“就你把她宠坏的。”然后她想了想,就道:“我听说她缠着宥儿好几天了,这回看起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然就让她去算了,总比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学安全点。”
“夫人说得有道理。”昭律点头道。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已经戴了一顶“慈父多败儿”的高帽,实在是不敢再给昭宁开什么特权了。要知道他可就虞婵这么一位夫人,得罪了老婆,晚上难道一个人玩空灯对月?
虞婵默默盯了他一眼。昭律在臣子面前完全就是个英明圣上的模样,私底下的态度各种不正经各种和稀泥。算了,其他的还是不说了,留给史官们现的时候再破灭吧。
他们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昭宁果然进来了。她脆生生地叫了声父王母后,笔直准确地朝着昭律扑了过去。两个大人早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事,可她还不知道,所以只拿出吃奶的力气来表现自己的乖巧。末了就说,“听说太子哥哥要学骑射,宁儿也要学!”
果然如此。帝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昭律开口道:“答应父王几个条件,你就可以去。”
“啊?”昭宁一时呆住了。不过她马上想到,如果她不去的话,就永远不能让嘲笑她的那个人见识到她的厉害了,于是马上点了头:“是什么?宁儿都答应!”
帝后又交换了一个目光。这么好说话,看起来的确别有所图。虞婵在心里记下了昭宁对于这件事不正常的热情,而昭律则开始和她约法三章,不能调皮不能捣蛋要注意安全,总结起来就听话听话再听话。他们大越不需要公主亲自去当将军,所以学不学得成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安全。
不过昭宁已经很高兴了。她打听好了昭宥第一次开始学骑射的时间,然后就兴冲冲地跑回去,开始为那一天做准备。而当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场上一马当先,把那个嘲笑她的家伙甩了十万八千里远。她正得意间,却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了一座森林,一个人都没有,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越走越慌,而就在她无处可去、放声大哭的时候,突然有马蹄声响起来。她擦了擦脸,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骑着白马的太安。
这梦让昭宁早上起来之后还愣了一会儿。咦,没想到嘛,太安那种细胳膊细腿儿的样子,穿着胡服骑着马的样子还真好看。然后她终于清醒过来,拼命摇了摇头:脑袋坏了吗,竟然觉得太安好看?而等到她梳洗、换上衣服之后,已经把这个梦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教导骑射的日子终于到了。负责的人是个校尉,姓胡,据说是参加过绛都大战的,这一瞬间就让几个男孩子崇拜不已。当年越国大军在一日之内就攻克了魏国绛都,从而奠定了一统天下的胜局,没有人不知道的。如今来了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人,大家都很有兴趣知道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