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约好了一个时辰后再见,然后桑曼容带着几个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林子的空地上摆设了桌椅和笔墨纸砚,聚集了不少书生谈天说地挥洒墨宝。请来的几个名儒就坐在那里头,给众人做评判。人头攒动,可见热闹程度。
几人走到人群外头,听别人的议论,大致明白了。就是每人都以桃为题,写一诗,字数不限,写在纸上交上去。不过这也不是能直接送到场内名儒的手里的,需要先经过一番挑剔;若是连平仄都不合的,那就直接不用浪费几位先生的时间了。
“听起来倒是有意思。”桑曼容微笑道。“不如我们也来一试?”
左歆然也跃跃欲试。她最快得再过三年才能去春试,现在能提前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也不错。昭宁可有可没有,马上就同意了,那太安自然也不能有意见。
四个人走到边上的长桌旁,各自想各自的句子。并不是特别正式的比赛,他们也都不是奔着第一去的,所以也没有过分上心。而且还有个问题,他们基本都不能在自己的诗句后头署真名。今天虽说大多是平民出身的人家,但是雍都毕竟是天子脚下,官宦人家子女应试的也不会受,或多或少可能会被人认出来。
所以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四人都写好了。等墨干的时候,众人自然就会看到旁边的字迹。桑曼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左歆然字迹秀丽,却隐见方正风骨,很明显承了家里教导;昭宁娇蛮名声在外,写出来字却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太安平时练的也是正楷,只不过今日心情不如何,为了掩饰,写的行书。
几人相互看了看,心里都有了些底。意境如何暂且不论,平仄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太安这回写了行书,毛笔收尾处似乎还有些躁,桑曼容和左歆然一眼扫到,都有些奇怪。因为这实在不大像太安清冷的性子。不过想到她们原本也没多熟悉太安,而且又没有仔细盯着分辨,只当她们一时错觉而已。
太安自己当然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写完之后才觉得心中郁郁之气稍平,不过随即意识到这件事不能被现,很快就把自己那份吹干卷起来了,故而只让她们看到了一眼。等到四人都完成,他就道:“这些就都交给我交上去罢。”然后他拿着四份纸卷,向人群走去。
昭宁贵为公主,自然不可能去挤人群,此时就站在原地看他背影。她和太安较劲了好几年,自然能察觉他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她让太安做这做那的时候,对方也不反驳,就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再去做。这表现,她再蠢也该知道对方不服,所以就更来劲。结果现在,她不找麻烦以后,似乎再看到太安时总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太安幼时丧母,启蒙早,太曲也从不娇惯他,除了点读书人的清高外就没别的毛病。现在他已经跟在太子身边四五年了,棱角还有,但是面上已经看不出了。太子秉承了帝后的态度,喜欢少说话多做事的臣子。他生性就清冷正直,正好符合这标准,最喜欢的是楷书明显在情理之中。
今天这事情虽不正式,也不算儿戏,对方怎么会写行书?饶是昭宁一贯聪明,此时也想不出这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