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鹏发了一通脾气后，丁思甜总算收敛了许多。满空间跟麻雀一样吵闹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变得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十分和谐。

当然，这只是表象。看看漫天飞舞的浓烈彩雾，就知道丁思甜不知道怎么腹诽巫鹏呢。

比如巫鹏随手捏开一个念头，丁思甜是这样的：

“干嘛凶我干嘛凶我干嘛凶我……”画面里这姑娘跟复读机似的，那这四个字叫喊了足足有几十遍。

又比如，她的真实想法也是这样的：

“哼，好了不起吗？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咧！人家胡八一都不嫌我烦，你居然嫌我烦。到底你们谁跟我是自己人呀？讨厌，我还以为以后两个我说话会很好玩呢，谁知道你是个讨厌鬼！”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现实的对话，却是这样的。

巫鹏：“我的确是你的第二人格，我才诞生不久。不过我是男的，不是女的。你是怎么把我幻想成男人的？”

丁思甜：“嘻嘻，我也不知道呢。不过我猜肯定跟我十岁那年有关，我跟你讲啊……”

巫鹏：“闭嘴，你就说不知道就完了，剩下的我不想听。这样吧，我们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互相问。”

丁思甜：“好啊好啊，那我先问。你长什么样子？”

巫鹏：“我又没有身体，你这个问题真白痴。你和胡八一什么关系？”

丁思甜：“讨厌，人家忘了嘛。胡八一就是战友咯，哪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胡八一？”

巫鹏：“你之前提到过他的名字啊……”

丁思甜：“哎呀呀，我忘了！这个问题不算，我重新问！”

巫鹏：“不行，该我了！”

丁思甜：“哎呀，你行行好嘛，人家是女同志，你要发挥友好谦让的革命情谊嘛，求求你咯！”

就这样，经过一系列很白痴的互问后，丁思甜越问越来劲，恨不得就这样一直跟巫鹏聊下去。巫鹏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就懒得再开口了。到了最后，眼看着丁思甜又要旧态萌发，巫鹏只好再次以“再说话以后不理你”为威胁，强行结束了第一次的沟通。

“那我以后怎么叫你啊？我总是叫你喂，好像不太好吧？”丁思甜意犹未尽地继续道。

经过这次“顺利融洽”的沟通，丁思甜显然放松了对巫鹏的所有警惕，琥珀光茧消散不见，巫鹏可以在人格空间里自由活动了。

此时他正往人格空间深处走去，闻言随口敷衍道：“你直接说话，不用叫名字。再说我是你的第二人格，就算有名字也和你一样。”

“那怎么行？”丁思甜立刻叫道，“我们不能都叫丁思甜的，再说你是男孩子嘛！干脆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随你便。”巫鹏随口道。

此时他已来到了彩雾最浓烈的地方。在这里，一面晶墙挡住了去路，但墙上有个孔洞，彩雾就是从这个孔洞里喷薄而出的，看得巫鹏啧啧称奇。

“那我叫你小胖好不好，嘻嘻，其实我很想吃得白白胖胖的，看起来一定很可爱。”丁思甜喜滋滋地道。

“好啊，”巫鹏盯着面前晶墙，随口答了一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有空听丁思甜闲扯？

结果丁小胖这个惨无人道的名字，就这么被愉快地决定下来了。以至于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次丁思甜叫起这个名字，巫鹏都有种想死的冲动。

巫鹏趴在晶墙上向里望去，只见里面彩雾蒸腾，好像有哗哗水声。

里面有河？

难道是血管？

不对，不应该是血管。

巫鹏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人格”这个东西绝对是独立于人体已知所有组织的另一套系统，和人的思想有关。

这个空间的第一层是念头的诞生地；那第二层应该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