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有人背后拍了拍单飞肩。
单飞没反应,来人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喊:“单飞,回神了,我说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单飞轻咳一声,声调有些不自然。
小年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单飞跟前儿,上下打量单飞几眼,啧啧有声道:“我说你近可真是唐僧娶了白骨精,奇了怪了。怎么你这精神头好几天又坏几天?”人变得黑黑瘦瘦了,看起来是健康了不少,可是时不时地总是走神,注意力不集中是要闹哪样?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所以有点儿晕。”事实是,他已经连着三天没有休息好了,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好觉。
这事还得从刘镇东背他说起。本来他左膝盖疼得狠了他才上了刘镇东背,寻思着等好一些自己就下来走。大家都是男人嘛,又是部队里,虽然他不是当兵,可是这么些天一起训练下来好歹也有了那么一点类似战友情东西里面,背“带伤”兄弟走一段路也是无可厚非。问题是,他着实没想到上人家背上屁大会儿功夫就睡着了。就这还不说,他还刘镇东后背上流了一滩口水。但是但是,这些都是其次!重要是,当他被小年电话吵醒时候,他发现,他们还菜地周边转悠,这是什么情况?
当时刘镇东手搁他屁股底下托着,可他脑子已经混乱到发现不到这些地步了,因为他接起小年电话时候,小年劈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一阵吼——都他妈四点了,你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
四点了……
一整句话里,单飞好像就听明白这三个字。再看看周围风景,这菜园子他真挺熟悉,至少不会认错。就他想以自己做梦理由安慰自己时,刘镇东说话了,语气平淡如水。
——醒了?
单飞感觉自己当场石化,然后“咔嚓!”一声雷响,他被劈成了两瓣儿。刘镇东话明摆着是说,他他背上睡了很久。他们晨训时候还不到十点,而小年嘴里说四点……
“那什么,我同事给我打电话有急事,我先走了啊!”他当时从刘镇东背上跳下来,说完这句话就火烧屁股似跑了,膝盖一点也没疼。奇是刘镇东只是“恩”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然后问题就随之出现了,他一到要睡觉时候,就总是忍不住想起刘镇东语气淡漠地说出来那两个字——醒了?
醒你个蛋啊!老子睡都睡不着了!单飞抓起一把头发使劲扯,感觉疼得精神了一些才松手。
小年看着单飞头皮被揪起来,又落下去,下意识地去摸摸自己头,干巴巴地说:“我说单飞,要不……你歇一天?”这种动不动就神游状态,实不适合上高啊,何况这次活儿不好做。
“没事,我喝点东西凉一下就好了。”单飞说着去了附近小卖店里买了两瓶冰水回来,给小年一瓶自己喝一瓶。
他们现所处位置是下属农科院一家蔬菜研究所,专门从事蔬菜育种、蔬菜栽培、蔬菜生理、生物工程等技术研究与开发,占地面积极广。今天他和小年任务是四个高约八米电线杆子上都装上摄像头,并保证它们能正常使用。因为对方催得有些急,所以小年才会给他打电话一起过来。大年那边也有工程,所以抽不开身。
小年喝完水,有些不解地看单飞,“你说这菜园子有什么好监控啊?蔬菜又不能长腿跑了。还是他们想用肉眼来观察一下蔬菜一晚上能长多少?这也太不靠谱了。”
单飞听了不由觉得好笑,事实上这个工程大概是他从事这行以来做得搞笑一次了,因为这些摄像头装来不是为了防外贼,而是用来防家贼。用某位研究组组长话说:他妈,种下菜老子没来得及研究一下就被人偷走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把所需设备从箱子里拿出来,单飞笑得蔫儿坏道:“我给你学学当时李组长是怎么说。”单手插腰,做茶壶状,单飞对着电线杆开演,“给我装,我倒要看看,哪个混蛋敢偷我菜!抓起来腿儿打折!”
小年轻咳两声道:“李组长好……”
单飞当时就定格了,心里泪一把接一把。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李组长双臂抱胸看着单飞后脑勺,眼睛都不眨一下。单飞顶住后脑勺穿洞压力,转身尴尬地笑,“呵呵,李组长您来了。”
李植翘着兰花指,故意把声音弄得像女声,“讨厌么,干么学人家啦。不过看来接下去几天我不会寂寞了。往后这里工作日子,单飞你就演这段,直到工程结束。我就勉为其难客串一下你角色好了呀。”
单飞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等李植走了,小年才压低声音单飞耳边说:“小道消息,听说李组长当年本来是想上艺术学院学拍戏,可是他爹不让,硬是让他学了生物工程,到这儿研究蔬菜来了。”
单飞只觉得一群喝了二锅头草泥马疯狂从他心头踏过,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刘镇东你来看啊,这里有个比你还变态!
下午单飞再干活时候明显不走神了,精神高度集中,效率出奇高。但凡有一点分神,李植那双狐狸般狭长凤眼就会他眼前飘过,由不得他不集中。
小年一直知道单飞有点恐高,但没想到这家伙今天居然完全没受高度影响,太奇怪了。他哪会想到,单飞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点把活儿干完,以后再也不TM来这儿了!
到了下班时间,小年提议先回去,单飞却坚持把视频接收器和云台之类全部搞定再说。小年没法,只能陪着他加班。其实对他来说这样也没什么坏处,早干完一天早休息一天。
小年负责布置线路,单飞负责硬件安装和软件调试。两人忙得不可开胶,一直到临近夜里零点,总算让一切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