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修到了家门口,望着紧闭的相府大门,感觉有些怪异。他走上前抬手叩响了门上的铜环,不多时,便见大门只开了一条细缝。透过细缝,展修瞧见了小心翼翼往外头张望的管家。
“任伯,是我。”展修道。
“是三公子啊,快快进来!”管家将门又开了一些,不过还是只能容一人进来。
展修这才一进府门,管家便立刻将门给关紧,展修有些不解,问他道:“这是何故?”
管家左右张望了一会儿,避开路过的家奴,压低了声音对展修说道:“相爷外出了,只对人称卧病在床,见不得风,见不得人。大公子在府上。”
“晓得了。”展修点点头,便去找了他家大哥。
从展大哥口中展修差不多也将事情都给理顺了一遍,只是对于他爹同百里玄明之间的关系不禁让人有些怀疑。
再三思量之后,展修却道:“大哥,爹给你的锦囊能不能给我瞧瞧?”
展大哥有些犹豫,不过片刻之后,就见他将锦囊掏出交给展修,并问了一句道:“就是这个,你想打开?”
“嗯。”展修也不隐瞒,他解释道:“爹不也说了,若是平安无事,就不必打开锦囊,可眼下皇帝要赐死殿下,依着殿下的性子,势必是要抗旨的。到时候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而我与殿下……大哥,实不相瞒,我与殿下两情相悦。不可能会置之不理。所以,大哥,你说,这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闻此言,展大哥竟然毫无惊讶之色,只见他点了点头,风轻云淡道:“确实是件大事,那就打开吧。”
别看展大哥虽然平日里看似中规中矩,可实际上心眼并不比展修少。只是身为长兄,他有必要以身作则。原本对娶妻生子并不感兴趣的他,也只是因为早就看出了他弟弟的苗头,为了不让展家断了香火,他毅然坚定的挑起了这个重任。
展修将锦囊打开,里边果然塞着一张字条,展家两兄弟都十分好奇他爹会写些什么,也都想瞧瞧他爹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那般厉害。
当字条展开之后,上边就写了一个字:火。
展大哥忍不住唇角微微抽搐,他爹这是做什么呢!给自己儿子出主意,居然还玩这些,若是他们都猜不出来,那岂不是都得耽误了。
“你说,爹这是几个意思?”展大哥看了一眼身旁的展修,随口打趣道:“他该不会是想让咱们一把火烧了丞相府吧?”
哪知,他这话才说完,展修居然点头道:“或许爹正是这个意思。”
“……”三弟啊,你确定?万一烧错了怎么办。
展修将字条重新装回锦囊里,说道:“丞相府失火,府邸需要修葺,丞相病重,展都尉便带着丞相回东越寻医、休养。”
展大哥一听,心里一惊:这可是明着要造反的趋势啊……
可不是么,皇帝才下旨赐死越王,丞相一家就借故前往东越。
“三弟,这样只怕不妥当吧?若不然,咱们等爹回来再商议此事?”这种大事,还是得让爹拿主意。
展修微微皱眉:“大哥,我是随着殿下的。可若是你们都在皇城,到时候势必会被牵连。与其将自己陷入困境,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听我的吧,爹爹回来一定会明白。大哥,让任伯去你府上通知嫂嫂他们,我们也好一早动身。若是晚了,只怕就走不掉了。”
闻言,展大哥叹一声道:“给我盏茶功夫,让我想想。”
“嗯。”说罢,展修便去寻了管家任伯,他将自己的计划都交代了一遍,任伯微微颔首:“三公子,你且放心,老奴定会安排妥当,将少夫人和小公子安全送往东越。老奴留在这儿等相爷回来。”
“有劳任伯了。”
管家拱手道:“三公子说的哪里话,老奴自幼便入展府跟着展老太爷,看着相爷出生,展家对老奴恩同再造,老奴自当为展家鞠躬尽瘁。”
待管家离开之后,展修便开始在相府中转悠起来,他在考虑究竟从哪里开始烧比较合适,思来想去,展修最后决定先从书房开始,一盏油灯搁在案几边,案几上的书卷错落有致的堆放。在书卷中,他有意夹了一些火纸。待安排妥当之后,早已过了盏茶的功夫。
展修唤来家奴去清扫书房,待家奴进了书房之后,看准了时机,他悄悄地将手里捡来的石子用内力丢掷出去。石子击打在家奴的腿上,家奴身子一歪,不意外的将书案上的那一摞夹了火纸的书卷推倒,打翻了灯盏。有了火纸做引,火势一下子就旺了起来。
家奴一慌,想要上前去扑火,可是越扑越大。
展修脸色一沉,却是伸手将家奴从大火中给弄了出来。
“三公子……”家奴惊魂未定。
展修道:“快去喊人来!”
“是是是!”家奴立刻跑去喊人,而展修却趁机又丢了几个火折子在里头,不一会儿,大火就从书房蔓延至了旁边的屋子。等家奴们拧着水桶赶到时,这里早就烧成了一片火海。
“三弟,你……”展大哥无奈的叹了一声,他就晓得他这三弟素来雷厉风行,“都准备好了?”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腹中,展大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展修点点头:“都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