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虽知自己是过耳不忘,但也勤奋好学,生怕自己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卫瑾看眼底,心中欣慰,是用心地教导阿昭。
不过阿昭歪理甚多,且大多与吃食脱不了干系,常常呛得卫瑾面部发抖。
半年一过,阿昭已是胸怀墨水,即便是生僻字她也记得一清二楚,该学册竹卷卫瑾也一一传授了,如今阿昭隔三差五也能与卫瑾高谈雄辩。
宅邸里侍婢常常能听到脆生生女童嗓音与低沉喑哑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终大多以阿昭小姐兴奋地问一句‘今天中午吃什么’而结束。
世人皆知卫瑾擅长治国之道,却很少人知晓卫瑾还有多所擅长,比如兵道,又比如五行八卦,以及剑术。不过卫瑾很少用剑,他起初学剑不是为了当一个剑,而是看到大长老负手执剑站山巅之上,衣袂飘扬,那一瞬间卫瑾觉得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从那一刻起,卫瑾便下定决心要学剑。
只可惜数年以后,卫瑾学有所成,他攀上天山之巅如同大长老一般负手执剑仰望苍穹之时,他蓦然发现此心境已非彼心境,他要走路仍然很长。
一个阳光明媚夏日里,卫瑾和阿昭说:“你拜为师名下已有两年,基本该学为师已是通通传授给你。你如今打好了基础,为师也是时候该教你为师所擅长本事了。”
卫瑾知术业有专攻,他也不强迫阿昭像自己那般样样皆学,不通不放弃。
卫瑾问:“阿昭想学什么?”
阿昭想了想,道:“请师父给阿昭考虑时日。”
“然。”
阿昭瞅瞅卫瑾,悄悄地挪前了几步,仰起头来,眼睛扑闪扑闪,“师父,阿昭前几日听说城外有一座小镇,今日有集市。”
言下之意是将会有很多好吃。
卫瑾哪里会听不明白阿昭言下之意,他无奈地道:“你若想去便去,注意些便好。”
阿昭扯住卫瑾衣袖,“师父不和阿昭一起去么?”
卫瑾道:“为师今日要进宫一趟。”顿了下,卫瑾又说道:“出去可以,但是要带着采青和随侍。”
阿昭有些失望,但想到集市里将会有各种各样吃食,阿昭又眉笑颜开地应道:“是,师父。”
集市里热闹非凡,平日里冷清街道上今日车水马龙,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档,商品琳琅满目。一下车舆,阿昭便先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甜甜酸酸滋味化嘴里,阿昭满足地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啊,前方有糖炒板栗。”阿昭再深深一嗅,双眼立即发亮,“还要烤红薯!”
采青连忙跟上阿昭脚步,眼睛紧紧地盯着阿昭背影,唯恐一眨眼人就消失人海里了。
“阿昭小姐,这儿人多,您走慢些。”
阿昭咬掉后一颗冰糖葫芦,扔掉了竹签子,左手抱着糖炒板栗,右手拿着烤红薯,眼睛继续四处搜寻着食物位置。
蓦地,阿昭注意到不远处小巷里挤满了人群,熙熙攘攘,且看起来大家都想往里边挤。阿昭眼珠子一转,莫非里边有什么好吃?
阿昭把糖炒板栗塞到采青怀里,“采青先帮阿昭看着,等会阿昭再来吃。”走了几步,阿昭又扭头对采青说:“记得不许偷吃。”
阿昭抱紧红薯,像条滑溜小鱼儿倏地一下钻进人群里,吓得采青也赶紧跟上。不过阿昭年纪小,身形也灵活,一盯准空位便立即钻上,不多时就已是挤到前方。
她探出脑袋一瞧。
原来这儿并非有什么吃食,而是一个小摊档老板出题目,只要付上一个铜板,然后答对一定数目便能拿走相对应奖赏。
高奖赏是一根碧玉簪子,翠莹莹,像是一汪碧潭。
阿昭瞅了瞅,没见到吃食,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她忽然听到有人说:“那根簪子真好看,我要赢下来送给阿爹!”
阿昭一听,脚步微微一顿,又瞅了瞅那根簪子。
唔,师父头发如墨,配上这跟碧玉簪子话,肯定也很好看。
如此一想,阿昭凝神看着。
正答题青年一副意气风发模样,不料几题下来,青年便沮丧地垂头离去。其实老板出问题并不难,都是问哪一句出自哪里,不过是考验记忆与学识广度。
短短小半个时辰,老板便赚了个满盈。
老板笑吟吟地问:“还有谁再来?只要一个铜板,这根价值百两碧玉簪子便能带走。”
一时间竟是无人再敢前去挑战。就此时,一道软糯软糯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