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康熙三十六年,春末夏初。
软烟罗账之中,一对人影正辗转。
「金色蜀锦交叠摇曳,五寸之物穿插斗法。
一时嬉戏醉倒如痴汉,一时狂硬痴颠若奔马。
绯色软浓是御前菡萏,薄草鼓彭掩天下枭雄……」
而映衬着这潋滟雨露,几声低喘娇泣便娓娓从中漏出。再凑近一瞥,可不正是当今太子与他自小儿伴读,哈哈珠子德住么?
但这则太子爷与哈哈珠子颠鸾倒凤共效于飞条陈被密报到了康熙爷桌案上是,自大千岁党倒台三年以后,一直与自家二太子默默较劲康熙爷,终于摔了手上茶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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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南书房。
康熙帝心情十足阴郁,将手下可心重臣数招来,并上了几位领了差事阿哥。
他并未明说究竟发生了何事,毕竟涉及皇家阴死与太子清誉,只是这类事情却委实令他惊骇心痛,加之三年以来他制衡策略都没有得到完美推行,康熙帝中年危机大肆爆发直接后果就是摔了好几本折子,痛斥胤礽乃何等不孝,身边伴读是何等混账。
摔折子绝对不是一个好习惯!
站较前,险些被折子四棱四方边角刮到老脸雍正爷,终于不经意之中体会了一把当年廉亲王爷辛苦。而作为一只返生老鬼,皇宫里这三年早已有了些眼线,加之熟稔太子秉性,稍一转念,便晓得因由出哪里了。
他登时内心叹了口气,只觉得这汪浑水还是不要去淌比较明智。
奈何彼时身体年龄十九岁雍正爷,思及此世尚需“大振兄纲”,近年来愈发勤加锻炼保养身体结果,就是个头相较前世显拔高,站众人之前可谓清凌凌一根,十分惹眼。
于是康熙帝环视了下面一圈儿两股战战群臣,后嘴皮子上下一嗒,道:“胤禛,你怎么看?”
雍正爷心头一突,虽然皇父没有挑明近日发作太子是为哪般,但随着太子爷这两年压力激增,性格愈发外露,底下这几位做兄弟还能猜不到五六分太子那离奇“减压”方式是什么么?
太子和德住……
小八可还他身侧站着呐……
今年十六岁胤禩已然领差办事,而由于大千岁提早倒台,胤禩并不如上辈子那样得宠。反而这三年和他一起耳濡目染,对父兄态度、朝堂风向,却为警敏,再加上那自小就没什么安全感,内里又十足韧性性格……于是连素来冷静卓绝雍正爷此刻都不省得要怎么答话了。
他顿了顿,权衡了一下利弊,终才道:“儿臣以为,是奴才该死!太子哥哥为我大清整日操劳,殚精竭虑忧思国政,舒缓心情无可厚非。所以……若非奴才行为不端,恶迹累累,太子宅心仁厚,隐忍不发,又孰能受其影响?!”
他这一番思虑周全,绕开了重点,又顺着康熙帝“我家宝贝太子好,都是你们教坏了他”思路,本还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孰料他是想要顾及全须全尾,康熙帝却想要借此发难。
有了四儿子这个“台阶”,便愈发来劲儿了。
手中茶盏往下重重地一蹾:“你们教出来了好子侄!”
“八旗子弟乃我国之栋梁,选为太子伴读、侍从者是人中龙凤,日后中流砥柱。目今便做出教坏太子之事,是视我太子于何处,视我大清为何故?太子仁厚,当亲近之人为兄弟知己,而你们子侄就是这样当弟弟?!!”
一时间,但凡有家中子孙太子爷身边臣子们纷纷跪倒了一片。
而雍正爷却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望向了身侧两三米处胤禩。只见胤禩面上还是那副标志性和暖微笑,面色却有些微微发僵,手是无所觉地掠过了朝带。
那里,悬挂着那枚白玉双夔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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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下了朝,雍正爷却没能立刻往乾东二所院子里头去。
公务缠身是为第一,避嫌攘灾亦也是头等大事。
但是终究是五年相知,三年相恋,时间往往比任何事物都要来磨砺人心。上辈子死敌,这辈子知己,到了也免不除相互吸引。
雍正爷不可避免府内书房床上翻了一夜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