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玥抬起眼。“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从来没有。他曾经答应过要应承我一件事,我现在想到了,你请他--好好保重自己。”
小保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好。”
“谢谢。”深吸口气,水玥就在小保略带担忧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定王府不再回头。
多少情爱,尽付风中。
他恨她,已经不会再爱她,然而她对他的爱,却永远都不会停止;她情深成痴,而他痛殇成恨,她的泪,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点点滴滴风干在空气里。
“奇怪,天仇大哥为什么要我们到金陵来,还叫我们连夜赶路?”雷玦咕哝道。
金陵城的夜晚挺安静的呀,又没有什么大事,为什么天仇大哥却要她和石无过两人就算连夜也要进城。
“不管有什么事,能出宫来游玩,又是我们两个一起,就是一件快乐的事。”石无过牵着准妻子的手,不正经的吃起豆腐。
“别闹了!”雷玦推开他。
“雷玦,无过。”南天仇飞身到他们面前。
“天仇大哥……”
“跟我来。”不待雷玦开口问,南天仇直接要他们跟着走。
南天仇掠身向前直奔,雷玦和无过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紧随在后;过了转角,便是西城门了,黑夜里,地上似乎有个人影。
南天仇急掠向前。
“水玥?!”雷玦惊然,而南天仇在扶起她的同时,立刻为她把脉。
“她体内寒气很重,脉象虚弱。”南天仇拿出一颗丹药让水玥服下,然后将整瓶丹药交给雷玦,再对她道:“她就交给你们带回流云宫,瓶子里的药每天让她服两次,可以保住她的元气,小心照顾她。”
雷玦要无过帮忙抱人,连忙追问:“天仇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水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事情,就等水玥醒来,你再自个问她吧;带她回宫后--让宫主决定该怎么处置。”南天仇虽然不舍,但宫规森严,他也无可奈何。
“我明白了,天仇大哥放心吧,我会照顾水玥的。”雷玦忍下满腹的疑问。“可是水玥的任务……”
“代我禀告宫主,就说:我会代水玥完成,请宫主不必担心。”南天仇道。他必须去会一会那个男人。
雷玦这才明白,原来要她和无过来接水玥,就是因为南天仇准备自己接下水玥尚未完成的事,所以才没有自己带水玥回宫。
“快走吧。”南天仇道。
“嗯。”雷玦与石无过两人带着水玥离开。
而南天仇则朝另一个方向走。
“天仇好像对水玥特别关心,这是为什么?”石无过边走、边好奇地问道。
“因为水玥从小身体就不好,是个药罐子,常常都要天仇大哥帮她把脉开药;天仇大哥是四堂主中医术最好的,相处久了,天仇大哥对水玥的感情就特别深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着。所以水玥的事,天仇大哥就会特别关心。”雷玦解释着。
事实上,四堂之主和她们四婢之间,一直有种特别默契的。
“原来如此……”石无过明白了。
一个欺骗他的女人,没什么好留恋的。
一个心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没什么好不舍的。
她的情,是假的。
她的爱,是假的。
她的温婉可人、娇偎软语,全是假的!
她的喜、她的悲、她的不安、她的恶梦、她含泪的容颜……蓝礌狠狠闭上双眼,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
“王爷,夜深了,该休息了。”自从将水玥逐出王府后,王爷就没有再笑过。
如果说遇到水玥之前,王爷是冷淡的,但至少并没有大喜大悲的情绪;而在水玥走后,王爷脸上的表情却成了冰冷,不必说话,就可以教身边所有的人不寒而栗。没有一个人敢轻捋虎须。
“你先下去休息吧。”蓝礌头也没回地语道。
看王爷这个样子,小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到底该庆幸水玥出现过,还是应该祈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王爷,有一句话……小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小保迟疑地道。
“什么话?”
“‘她’说:她没有背叛过王爷,从来没有。”这几天,水玥的名字是个禁忌,小保连提都不敢提,就怕引起王爷的怒气,只好以“她”代替。
蓝礌心头一震。
“‘她’是谁?”
“是……是……是水玥姑娘。”小保硬着头皮道。“她还说,您曾经应承过她一件事,她已经想到了,就是--请您好好保重自己。”
出乎意外的,蓝礌没有怒火大发,但神情也没有较为舒缓。
“你下去吧。”最后,他的表情恢复成平静。
“是。”小保退了下去。
她没有背叛他,那又为什么和齐盛庸扯上关系、为什么离开他而去找齐盛庸?而且又对他的种种质问,全部点头承认?
而她……要他好好保重自己。她的话,还能信吗?
蓝礌想不明白。在最初的怒火过后,现在占据他心头最多的,竟是地牢里她那张苍白虚弱的容颜。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生我的气,也一定要记住,水玥爱你、水玥真的爱你。
水玥略带哀愁的低求,突然出现在他脑海。
“谁?”蓝礌警觉地出声,眼神锐利的扫视着四周。
来人也没有隐藏之意,直接由他身后出现。
“定王爷,蓝礌?”
“你是谁?”来人质问的语气令蓝礌不悦的微眯起眼。
“南天仇--水玥的义兄。”
“水玥不在这里。”认出了他是那夜自水玥房里离开的男人,蓝礌毫不友善地说道。
“我要找的人是你。”南天仇威迫的气势不亚于他。
“找我?”蓝礌冷笑。“你深夜潜进王府,非奸即盗,本王没下令拿下你,你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就凭你王府里的守卫,再多我也不放在眼里。”南天仇轻蔑道:“最好是你亲自动手,我也可以代水玥教训你。”
“放肆!”
“如果会畏惧你是个王爷,我今晚就不会来了。”南天仇无畏地道:“我来,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那样对待水玥?”
“本王无须向你解释。”蓝礌衣袖一拂,傲然的道。
南天仇眼神一沉。“即使水玥虚弱的昏倒在城门口、受寒的病危,也与你无关?”他握起拳,怒火一触即发。
蓝礌一怔,硬着心肠道:“她……罪有应得。”
“你该死!”南天仇一喝,毫不留情的挥掌相向。
“枉费水玥对你用情如此之深,你居然这么误会她;水玥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违背宫主之命,你居然这么待她,丝毫不理会她的痛苦。蓝礌,你不配当一个男人、不配水玥如此爱你!”
“宫主?!”蓝擂原本也是倾命相搏,满腔抑郁的怒火准备全发泄在这个胆敢对他无礼的家伙身上;然而南天仇的几句话,却令他蓦然顿住了回击的动作,结果反而被南天仇打中一掌。
“唔!”南天仇出掌毫不留情,蓝礌胸口受创,唇角立刻溢出血迹,但也开口阻止对方再打。“慢着,把话……说清楚!”
“还需要说什么?”南天仇顿住动作,冷言回道:“你已经定了水玥的罪,认为水玥罪无可恕,现在才想追问,不觉得太晚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水玥不是齐盛庸派来的人吗?”蓝礌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继续追问道。
“当然不是。”南天仇真想一掌打死这个混帐王爷。“水玥是流云宫风、雷、水、火四婢之一,而我是流云宫朱雀堂堂主;水玥会到金陵来找寻白玉如意,完全是受宫主之命。”
“那齐盛庸……”她又为什么要瞒着他去见齐盛庸,与齐盛庸那么亲密?还承认她是齐盛庸派来的?
南天仇怒瞪着他,原本他不该说出这些事,但为了水玥,他不得不说。
“早年,流云宫曾经将四块玉牌送给不同的四个人,并且承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拥有玉牌,便可以对流云宫要求一件事;而只要玉牌的主人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事流云宫都必须尽全力完成。齐盛庸持着玉牌向流云宫提出要求,要的就是你的传家之宝‘白玉如意’,水玥身负重任而来,结果她没有完成任务,反而爱上了你。”